希望(一)
這是溫歲言最后一次化療,之后就是等待手術機會,現有的醫療水平無法通過化驗檢查判斷腫瘤的侵犯程度,所以只能通過開腹手術決定切除程度。
“難受了跟哥哥說。”溫歲禮看著妹妹,心裏總是忍不住心疼,他的妹妹才八歲,她的人生都還沒有開始,從小生活在窮鄉僻壤的大山,沒有親眼見過外面的大千世界,可等她終于走出那一貧如洗的困境深山,伴隨她的卻是永遠冰冷潔白充滿消毒水的醫院墻壁,連大學城那間小小的出租房她都跨不出去。
溫歲言已經掛上了化療藥,因為藥物有侵害心臟的可能,護士給溫歲言裝上了心電監護。
妹妹每次打化療藥的時候總是惡心想吐,可是什么也吐不出來,她的小臉和唇色慘白沒有血色,明明自己難受可還是擠出一抹笑容對哥哥說:“我沒事。”
可明明溫歲言難受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知道。”溫歲禮望著妹妹,他知道妹妹這是在安慰他,可明明生病的人是她啊~有時候溫歲禮希望自己的妹妹也跟別人的妹妹一樣跟他撒撒嬌發發牢騷表現出自己的情緒發洩自己的心情,可他的妹妹總是這樣,她才八歲,卻已經如此堅強懂事。
“哥哥陪著我就可以,我不難受。”溫歲言知道哥哥為了自己的病到處奔波,她雖然不知道自己治病需要花多少錢,但那肯定是一筆她無法想象的數字,不然她的爸爸媽媽不會為了節約時間鋌而走險冒雨走那條山路發生意外,花光了撫恤金他們家還是一貧如洗,她無法想象哥哥到底承受了怎樣的壓力,有時候她真的想從樓上跳下去,可她又舍不得哥哥,如果自己這么輕易得死了,那之前爸爸媽媽哥哥付出的一切也就沒有了意義。
要死,也該發現這個病的時候就死了。
溫歲禮摸了摸妹妹的臉,因為化療的緣故,溫歲言的胃口一直都不太好,人也越來越瘦,八歲的小女孩像六歲一樣,近期溫歲禮發現妹妹的背好像也有些駝了。
溫歲禮點了點頭:“哥哥會永遠陪著你。”
我會治好你。
一袋化療藥要打四個小時,溫歲言小小的身軀陷在潔白的床鋪裏,甚至都沒有起伏,瘦小干枯,呼吸緩慢,睡著的樣子像沒有了生機,溫歲禮總是擔驚受怕妹妹就這樣睡了過去,還好裝在床邊的心電監護屏幕上的數字跳動顯示妹妹的生命體征,他從來不會覺得心電監護發出的聲音吵鬧,因為他知道只要上面的數字在跳動,他的妹妹就還活著。
血液腫瘤內科病房裏面很安靜,安靜得像是沒有一點生機,壓抑而絕望的氣息在病區裏蔓延。
住在溫歲言隔壁床的是一個三歲的小男孩,他從一出生就沒有離開醫院。
“想吃什么?李子要吃嗎?”化療藥一直打到晚上五點多,溫歲禮從病房窗戶往外望去,夜色已經微微灰暗,對面那棟住院樓病房裏的燈開始亮起。
溫歲言沒有胃口,但是她還是點了點頭。
等護士把溫歲言身上的心電監護拆下,溫歲禮才出門去買晚飯。
醫院大門對面就是一條小吃街,裏面熙熙攘攘都是病人或者他們的家屬來買晚飯,溫歲禮總是會多走幾百米去隔壁一條街買晚飯,那邊便宜一點,他買了一碗番茄雞蛋面和一些切片牛肉,還買了一些李子和蘋果,打算分給隔壁床的小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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