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沒察覺自己的心已經(jīng)偏得不能更偏,他摟著吳幸子往前幾步,桃花眼一勁地往桌上瞧,卻只看到幾盤剩菜,竟還有一盤醋溜白菜。這道菜平日也不會在魯先生桌上出現(xiàn),畢竟蔥姜蒜樣樣不少,看來確實是費了一番心思宴客。
既然這盤菜魯先生也吃不了,關(guān)山盡干脆推著吳幸子坐下,替他盛了一碗飯將白菜都扮進去,裹得飯粒一顆顆濕潤金黃,酸香誘人。
「先吃,別餓壞了。」但凡他在身邊,就絕不能讓老家伙餓著。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吳幸子也不再客氣,端起碗來就扒飯。
小屋中一片詭異的氣氛,就連滿月都忍不住盯著關(guān)山盡及吳幸子直瞅,完全別不開眼。這黏呼勁,唉呀!膈應(yīng)人。
「大將軍,魯先生還傷著,您……」華舒一副大受委屈的模樣,勉強喚來關(guān)山盡的注意。
「魯先生怎么傷的?」既然非要他管這件事,就希望他真管了大伙兒能生受的起。
「小傷罷了。」魯先生阻止華舒開口,對關(guān)山盡淺淺一笑:「海望用過飯了嗎?這些日子你太忙了,又要分神替我操辦大婚的事宜,實在過意不去。」「老師別這么說,都是學(xué)生應(yīng)當(dāng)做的。」他看著魯先生沉靜溫雅的臉龐,心里依然有一絲柔情,只是彷佛淡了許多。曾經(jīng)如同月光般皎潔靜謐的人兒,眼下卻似乎褪了色。
「唉。」魯先生嘆了口氣,伸手似乎想觸碰關(guān)山盡,卻又縮回手壓在胸前。「我知道吳先生是你心上的人,你要好好待他。以后,我依然會茹素替你祈福,你別勉強吳先生。」「勉強什么?」這句話怎么聽都不得勁,關(guān)山盡愿意為魯先生犯傻,卻不代表他真是傻子,再如何不愿意,仍察覺到語氣中隱隱的惡意。
魯先生卻別開臉不答,面帶愁緒我見猶憐的模樣,畢竟還是讓關(guān)山盡心軟。
總歸,他不想把魯先生往壞里想。
「老師別多想,您大婚了依然是海望的老師,我心里知道您總掛記著學(xué)生。」他輕輕執(zhí)起魯先生的手,被掙了下沒掙開,便稍稍用了些力氣扣牢,察看處理過的傷。
大夫來得實時,除了紅的顯眼外,并不算太嚴重。擠掉水泡里的水后,抹上藥好好養(yǎng),大抵幾天就能痊愈了。
「老師身邊還是要有個機伶點的人伺候才是,免得大婚后有人在外頭給您添亂。」「什么意思?」魯先生又抽了回手,這次關(guān)山盡松開他,彎著桃花眼像是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這冷凝的眼神,魯先生未曾見過。關(guān)山盡在他面前總是溫和體貼,生怕一不小心驚嚇了他。
「黑兒,將華舒拉出去。」這個命令既不冷酷亦無憤怒,反而輕柔得像三月春風(fēng),卻讓人背脊一陣發(fā)麻。
「海望,你這是......」「老師,學(xué)生都是為了你。」關(guān)山盡溫柔地將魯先生散在耳側(cè)的發(fā)撩到耳后。
那一頭,華舒大驚失色,撲通跪在地上哭喊著「將軍明鑒!」關(guān)山盡卻充耳不聞,對黑兒擺擺手,黑兒便堵了華舒了嘴,拎小雞似的把人拖下去,也不知捆去那兒了。
吳幸子看著眼前這場大戲,端著吃空的碗整個人云里霧里,事情變化太快,比那碗不知怎么灑了的蛋羹還快,這個關(guān)山盡不對勁啊!
「你......」他張口欲言,卻發(fā)現(xiàn)自己啥也說不出口。
「嗯?」眼前這個關(guān)山盡太像初識時的模樣了,高傲冷漠、彌漫著掩飾不了的血性,彷佛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他幾乎都忘了關(guān)山盡有這樣一副模樣。
咽咽唾沫,吳幸子放下空碗,僵著身體直直地佇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才怯怯問:「你、你吃醬黃瓜嗎?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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