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眼到蓄水池規劃了一條水道，也是石頭壘起來的，做了原始的防水定形，盡量沒有用水泥。水道將一部分竹林和樹林分開，泉水流下來匯成一池，不像以前流到半路上就沒有了。
流過大半山坡，蓄水池自然沒有泉眼剛涌出來的水干凈，但還是很清澈的，藏不住什么東西。
馮教授看了半天沒看出來，學生們圍著轉了一圈，也搖搖頭。
葉祝余笑了一聲，指了指池底一角陰影，“那裏有只小蝦。”
一提醒，眼力好的學生也看到了。半透明的小蝦微微泛著青色，要不是眼力好，它沒在水裏幾乎和石壁陰影混淆，實在很難找到。
它是華嶺常見的河蝦模樣，也不知道是怎么來到小水池裏的。
“好姑娘。”
葉祝余掏了個草莓遞給它，摸了摸小羊點點的脖子夸獎，柔軟細長的毛發滑過手指，像溫暖的波浪。
小羊并不吃蝦，但發現這裏多了個活物，立刻驚奇地找葉祝余來看，實在很可愛。
點點不擅長吃這些小東西，在嘴巴裏咂摸兩下，覺出甜味了，歡快地叫了一聲，“咩~”
看主人對著水池指來指去，飯鍋傻乎乎地看看水面，試圖尋找到不一樣的地方。蝦沒看到，只看到一個黑乎乎的狗臉。
“汪！”飯鍋驚訝地叫了一聲，狗臉也張嘴叫了一聲。
飯鍋：！
葉祝余一回頭，就看到飯鍋要往水池裏撲。警惕了一路的飯碗及時咬住它的尾巴往后拉，但飯碗也只是個小奶狗，反而被肉墩墩的飯鍋拽著往水池裏摔去。
葉祝余手疾眼快，一手一只拎了起來，拍拍狗子們，“去一邊玩去。”
馮教授年紀大了，努力了半天還是看不清有蝦，也就放棄了，轉而看看水池布置。
人類在附近，水池旁邊只有帶來的羊和狗，但往上看，撲棱棱飛下來的小鳥站在邊緣喝水，顯然很習慣這裏。
馮教授邊看邊點頭，“這條水道規劃得很不錯啊，是你自己想的？”
“對。最近的出水量變大了，倒是可以養點魚和鴨子大鵝。”葉祝余撈起一捧水看看。
砌水池的時候，特意留出了比較寬的水道，避免動物卡腳或者摔進去出不來。上個月流下來的細細水流，在水道裏只有薄薄一層，前一天引這邊水澆過地，就要隔天再用，不然水立刻見底。現在水道裏已經能稱之為小溪，伸手進去，水面比手腕還要高一點。
“我看農研所前幾天有個報告，附近市的麻鴨基地做得不錯，養林下鵝……隔壁省的開江白鵝也挺好。小葉自家養著吃，它產蛋量高，兩三個月長肉就能吃了。”
馮教授研究鳥類，但并不是極端保護主義，還是很讚同養殖經濟的。她想起來，興致勃勃地回頭叫學生，“看小葉要多少，小安你幫著去跑一趟帶回來。”
“養鵝啊。劉奶奶家的大鵝很兇的。”
循著聲音找過來，葉嘉榮一聽養鵝，擔憂地看了眼旁邊互相追逐的小狗，“飯鍋到時候不會被鵝追著到處跑吧？”
葉祝余：“……不會吧。應該。”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也不確定了。
“汪？”飯鍋聽見自己的名字，抬頭看看，一副沒經過世界毒打的憨憨，已經把剛剛差點掉進水裏的事丟到了腦后。
葉祝余揉了揉狗頭，向馮教授道謝，“那就麻煩您和小安姐了。”
小安：！！我能加到神農老板的微信了！不求別的，老板，鳥食有多的康康我？
加上馮教授學生，約好把錢打過去。葉祝余每種要的不多，就十只，和雞群差不多。
看過小蝦米，葉祝余沒打算撈它。蓄水兩個月，池底縫隙長了些水藻，足夠小蝦吃的，不需要她多管。之后隨便丟點適合附近生長的魚蝦苗進去，慢慢養。
天色漸晚，馮教授神色有些疲憊，一行人回到山坡下，唐教授一會看看土一會看看根須，還圍著試驗田看得如癡如醉。
被馮教授一喊，唐茹一如夢方醒：“啊，這就晚上了？”
葉媽媽招呼他們，“留下吃個飯再走吧？”
唐茹一搖搖頭，“不了打擾，我還得回學校。”
實際上還沒放假，把卷子丟給助教，但還得回去看一眼。
葉祝余和姐姐說了一聲，葉嘉榮很快推著小車，送來一堆肥料和飼料。肥料是葉祝余裝好的一瓶，飼料是先前早上收割之后現打碎的植物枝葉，裝了一袋子。
葉祝余一手一個拎起來，遞給兩位老人，“辛苦您二位了。”
唐茹一收回看田地的依依不舍眼神，一拍腦門，“肥料申請排期兩個月出頭，主要是肥料測試中要看植株生長情況。我問過了，你的肥料的話，能提前一點，應該八月底九月初能下來。到時候我回去種的試驗田應該也成了，好好給你宣傳一下。”
她一下子有了回學校的動力！
葉祝余送別兩位教授，拉起姐姐的手回家，吃過飯散步的時候才問起，“姐姐想去拍這部電影嗎？”
葉嘉榮有些猶豫，“傅導給我發了劇本，但……”
導演突然出現，砸下和影后一起拍攝的邀請，葉嘉榮感覺怪不真實的。
她現在已經不是急著賺錢答應拍攝的學生，過去因為拍電影招來的糾纏，和傅導無關，但確實影響到了她。
妹妹病好之后帶來無數改變，帶著她走出陰影，現在，她重新走向選擇。
“我的漫畫連載倒跟得上。但要拍攝，就不能留在家裏了。”葉嘉榮說出了最猶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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