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因為這個人哭呢?
他最喜歡裝乖扮慘、博取同情,誰要信了他,才是傻子。
可許鳶控制不住,他出現的那一刻,淚腺像開了閘。
當著他的面,她感到狼狽,又有些羞恥,連忙用粘了灰的指尖去抹眼淚。
于是,眼眶四周的肌膚留了幾道灰色的指痕,鋪散在地的裙擺也沾了泥。
——像只臟兮兮的小貓,一頭撲進了灰塵裏。
謝斯止走過來,單膝跪地,平視她的眼眸。
“問你話。”
他動作因傷口而放緩,唇畔的笑意卻一如過去散漫。
仿佛這些天的一切只是場虛假的夢境,什么都不曾發生過。
許鳶偏過頭,不肯看他眼睛,別扭地說:“才沒有哭。”
他唇角的笑更濃了。
溫熱的觸感貼上臉頰,許鳶回頭——謝斯止用指腹,一顆顆擷去她的淚珠。
他眼眸漆黑,倒映出沙漠最璀璨的星斗,呼吸灑在她的皮膚,于寒夜裏,落下了柔軟的種子。
“我們要離開這兒。”
直到槍聲越來越近,謝斯止才放開她。
謝鐸說得對——這裏是謝盈朝的勢力范圍,無法正面沖突,盡快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謝鐸正帶著謝氏的人質突圍,他們也要想辦法離開。
槍聲已經逼近了。
兩人剛離開了黑牢的廢墟,就被堵在一座房子后。
謝斯止帶了兩把槍,給許鳶一把:“從前我教過你射擊,還記得嗎?”
“射擊時要盡可能保持勻速呼吸,呼吸會導致槍抖動。”
“靶子距你二十五米遠,在這個距離上,如果想射中準心,那么你需要瞄準的位置是下八環。”
“手臂抬平,閉上左眼,用右眼瞄準。”
“物體在眼裏清晰呈像需要時間,視線落在靶心之后的三到七秒,是射擊的黃金時間,之后就會漸漸模糊。”
“……”
念書時,射擊課一直令許鳶頭疼。
謝斯止手把手教她后,才好了一些。
雖然總會因為他上課時的小動作而生氣,但他說過的話,她一句一句,都記得清晰。
許鳶點頭。
“看到人別猶豫,瞄準他們的頭或者心臟。”
看出她的不安,謝斯止牽起她的手,自然地與她十指相扣:“為金斯萊家族拿槍的人,不配活著。”
“如果還是不忍心,就當做……”
“我可以。”許鳶輕聲說。
她腦海中浮現起黑牢裏見過的、煉獄般的慘狀,聲音堅定,重覆了一遍,“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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