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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一諾千金（2 / 3）

只是當(dāng)下舉兵在即，有帝令在手，代王又早有賢名，回到永安指日可待，到時李忘舒不只能恢覆公主身份，恐得大權(quán)在握，或有從龍之功。

這樣既有身份地位，又不缺智謀決斷，更有叔父關(guān)愛的福微公主，自當(dāng)有天下最好的駙馬。而他呢？

出身草莽，是被鑒察司這樣的地方豢養(yǎng)一條性命，此前十余年，干的都是見不得人的骯臟事。

史冊會記錄一個輔佐帝王的公主，卻不會記下一個從來都不該有姓名的暗衛(wèi)。

“其實我覺得，李柔這個名字挺好的。”

她突然開口，展蕭抬頭看過去，卻見那位公主殿下，不知何時竟起身去點燈了。

明亮的燈火映在她身上，暖融融的，也驅(qū)散了這整個屋內(nèi)的灰霾。

“你知道我為什么叫李忘舒嗎？”

“因為，蕙妃娘娘嗎？”

蕙妃名舒月，展蕭在當(dāng)初接下任務(wù)，查看與福微公主有關(guān)的卷宗時，就曾留意到這個有些特別的名字。

李忘舒重新坐下，點點頭：“我母妃在宮中自盡，惹怒了李炎。李炎覺得我這個女兒也晦氣，便下旨給我改了姓名。因為他想忘掉我母妃，所以我就叫‘忘舒’。”

“可殿下每每想到名字，卻更能想起蕙妃娘娘。”

李忘舒笑了一下：“你安慰人的方式真的很特別。”

“屬下，不精于此道。”

“我以前叫李霽柔，雪霽天青的‘霽’，溫柔賢德的‘柔’。”

李忘舒輕嘆了一口氣：“福樂和皇弟，都保留了這個‘霽’字，先生說，是因為自皇祖父一朝，大寧才終于擺脫自開國來的百廢待興之貌，漸有百姓安居樂業(yè)，四海清平之景，所以我們姐妹兄弟，才從‘霽’這個字，可惜了。”

“可惜什么？”

“李炎從不覺得，我和他的其他孩子一樣。他恨我母妃不辭而別，不聽他的話，便將這滿腔怒意發(fā)洩到我的身上。我小時候不解，還曾問過皇后娘娘，如今才明白，皇后娘娘當(dāng)初為何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可那已是過去，殿下如今，不再孤身一人。”

“那有如何呢？”李忘舒看著展蕭，“過往不可改變，已經(jīng)永遠(yuǎn)留在了我的生命裏。即使過去這么久，我也能清楚想起，李炎在奉賢殿看到我時，厭惡的眼神。”

她忽然朝展蕭笑了一下，眼中晶瑩，恍惚有淚：“我小時候，母妃身邊的嬤嬤，會喚我‘小柔’，這是我的乳名，沒告訴過別人，你是我自己說出來的第一個。”

“殿下……”展蕭心裏但覺悶悶的，似有隱痛，摸不清來源。

李忘舒卻揚起頭眨了眨眼，沒有再讓眼淚流下來：“我好像說了太多了，展蕭，我是不是有點煩人？”

展蕭忙道：“殿下只是太久都沒信過別人。”

不得不說，展蕭有時當(dāng)真是個難纏的“對手”。

李忘舒第一次在林中與他說話時，便覺得他好像輕易就能將人看透一般，如今這種感覺又一次襲來，只是這回，少了些害怕和防備。

她沒有辦法回答她為什么要處處設(shè)防。

前世的不堪未能將她擊倒，可誠如宮內(nèi)那些過往一般，早已融入她的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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