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醒神,立刻垂眸,回道:“楊將軍,說曉公子,是可信任之人。”
倪蒼壁極輕微地哼了一聲,淡淡道:“世子既然問,那我便直言。我與師弟只是普通人,普通的,想要盡我們所能關心邊境安危的人,世子若能不再執著于我們的身份,我們也將給予世子應有的回報。不過,如果你實在無法不在意,那,等冬去春來,垣邑山上積雪融盡之時,你就會知道的。”
曉生寒清楚看見了殷青眼中一閃而過的震顫。
——倪蒼壁對這種神色應當熟悉至極。
“好,”果然,殷青道,“此事我不會再問。”
倪蒼壁很滿意這樣不拖泥帶水的交流,回身,對著曉生寒說:“走吧。”
曉生寒點頭,視線移至那匹神馬,“師姐先……”
‘上馬’二字說出之前,倪蒼壁已經腳踩馬鐙,一躍而上,端坐到了馬背上,然后垂目看他:“來吧。”
曉生寒:“……”
殷青剛來就發現只有一匹馬,所以對此他二人需要共乘并不驚訝,他不加猶豫,立刻翻身上了自己馬背,而曉生寒立在雪地,硬是猶豫了片刻,才最后一個上了馬。
這白馬是來自小有天的神獸,不知道是否能聽見人,或者仙的心聲。
紅衣,白馬,雪月,曉生寒的手越過倪蒼壁的肩臂,緊緊地,死死地握著韁繩,他下頜處有幾縷紛飛的烏發,柔潤如無物,一下一下,輕輕搔弄著他。
‘假如神明在上,我的祈愿能否被聽見呢?’
“我們去哪裏?”殷青問。
“世子跟緊一些,”曉生寒微側著臉,往常清潤如珠玉的聲音中暗含了些許晦澀,“很快你就知道了。”
——這是第一次曉生寒與他的主君如此接近,幾乎沒有距離,他初初為仙,尚且單薄的胸膛不足以給一位高階大仙君帶來任何困擾,這也足夠讓他原諒自己內心的逾越。
·
三人縱馬掠過雪地,馬蹄聲全然掩在風聲當中,月色卻越發明亮,透著浸潤骨縫的寒意。
途徑那片莊戶外圍時,曉生寒勒緊韁繩,停了下來。
倪蒼壁朝殷青說:“這片人家是我朝邊境最西的百姓,相比之下,僝僽和齊色早就將邊境平民遷入城中,以駐軍代替,但這裏,好像是被遺忘了一樣。”
殷青臉色深沈,但沒說什么。
之后,三人不再停步,一路沿垣邑山狹窄的山道而上,一直繞到西面,登高而望,即遙遙可見西境外族的領地。
在呼號的烈風當中,殷青借月色極目望去,但什么都看不清。
“這裏距離哨所還有一段距離,世子安排的哨兵每兩個時辰巡視一次,但現在這個天氣,就算他上到這裏來,也未必能看清對面的情況。”曉生寒的聲音提高了一些。
殷青敏銳道:“什么情況?”
“等一等,”曉生寒眺望遠處,“等風停之后。”
殷青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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