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畫緩緩睜開眼睛,像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睜開眼睛。
他的眼睛烏黑得發亮,一動不動地緊緊盯著她看,仿佛要被她這幅模樣刻進腦海裏,喟嘆地繼續喊她名字。
“畫?!?
“池樾——”
“記住我在你身體裏的樣子?!?
“好……”
戰線被池樾拉得特別長,窗外大抵已經幽黑一片,華燈初上,雨勢停住,他還翻來覆去地折騰她,不知疲倦,似乎想要和夜晚的長度做較量。
阮畫記不清一晚上,池樾到底撕掉了多少個藍色正方形小包裝,夜晚更深了,黎明更近了,她幽幽轉醒,他還在折騰她。
可是她體力不支,實在困得睜不開眼睛,哼哼唧唧有氣無力地捶他,徒勞無功地罵他。
二十九歲的男人,體力真的沒話說。
沈睡過去是在凌晨,距離池樾的航班只剩下不到五個小時。
他們熬了一個通宵在瘋,尤其是池樾,他好像就沒怎么睡過。
說好了要送他去機場,雖然全身酸痛,阮畫還是起床送他去機場。
她洗漱出來的時候,池樾已經收拾好行李,他東西很少,只有一個行李箱。
池樾依然穿著他們前幾天買的同款帆布鞋,阮畫出來見他坐在那裏穿鞋,她急忙移開視線,找借口下樓回房間,換了一雙白球鞋。
折騰了一整晚,池樾叫了輛車送他們去機場,不讓她親自開車去送。
分離在即,阮畫心裏空落落的,不自覺地自己獨占一側窗邊,和池樾隔開距離。
她性格就是這么別扭。
池樾主動靠過來,將她懷抱在懷裏,拿出藍牙耳機,分給她一個。
耳機裏面在放那首,他告訴她的《如果沒有你》。
“hey我真的好想你,現在窗外面又開始下著雨……如果沒有你,沒有過去我不會有傷心,但是有如果還是要愛你?!?
阮畫聽著那句“眼睛干干的,有想哭的心情”,也忍不住流下眼淚,掉落在池樾的衣袖,暈濕他的外衣袖口。
他抬手想要幫她擦拭掉眼淚,但是被她偏頭躲過,她自己胡亂地擦掉眼淚,啞著聲音說道: “這歌唱的太悲傷了,我每次聽都會哭,我沒事的……”
池樾沒辦法,只好更緊地抱住她,修長寬闊的大手把玩著她小小的手,想要幫她略微轉移一下註意力。
“我把熱紅酒的做法,幫你記在備忘錄裏面了……”
“如果還不會,打電話給我,我一點點教給你?!?
“不許再濕著頭發睡覺?!?
“想我就給我打電話,好嗎”
“今天回去好好睡一覺,我的房間,我續了一個月,你在南錫休假可以住?!?
“回去把你前兩天說好吃的巧克力,買好寄給你,別忘給我發準確的地址……”
從市區酒店到機場,五十多分鐘的時間,池樾抱著她,講了一路的話。后來她不再流眼淚了,他還在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終于她忍不住,笑著吐槽他: “你現在話真的太多了……”
到了機場,下車就是航站樓,進了大廳,阮畫茫然地看著池樾辦理值機手續,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安檢口,分開是真的就在眼前。
兩個人相視而立,機場大廳人群來來往往,也有很少像他們不舍送別的人,言語中訴說著下次何時重逢的許諾。
然而,他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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