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為愛相隨

圣誕節的清晨能在方澄易懷裏醒來，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個奇跡。

可等我那一波歡喜過后，心裏又開始不放心起來，我忍不住問他：“不是明年頭上才選舉嗎？你怎么能現在回來呢？”

方澄易對著我笑得很開心，他跑去箱子裏拿了兩張紙給我：“這一份是親子鑒定書，非常清楚毫無異議地證明了，vivian生下的孩子并非我的孩子。另一份是通話記錄，裏面的主要對話內容是frank當選市長的話，就會把我們市政的某個大項目全權交給vivian家裏的企業承包。我沒有忘記frank對我們的好，所以我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這些信息。我要的，只是離開美國，以及以后不希望受到任何來自他們的干擾。”

我拿著紙翻來翻去地看，寥寥數語，幾個數據，居然就可以改變一切。

方澄易挽起袖口，給我看他的手腕上的一道傷痕：“vivian在簽字離婚之后，用裁紙刀扎了我，她說知道是我做的手腳。那又怎么樣呢？她沒有任何證據，而我呢，卻有一個living proof，她的孩子。現在，我對她還算客氣，在選舉之后我隨她怎么對記者說我們分手的理由，我不在乎。但是如果她和她父親想要做些什么事情的話，那么我就不能保證這份鑒定書不流落到外人手裏了。”

“我們在香港見面后，她查到了我繞道香港的事情。我們兩個裝得若無其事，實際上她派人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我心裏很清楚。”方澄易伸手過來摸摸我的臉：“只要她找不到你，都好說。我在上海的事情，我媽捂得很嚴實，她也怕vivian知道。我跟我媽說，過去的我愿意都放下，再也不跟你聯系了。可要是他們還不依不饒，那就別怪我發瘋。我媽他們也不笨，自然不會把我逼到那個份上。”

我點點頭：“跟我猜的也差不多，你結婚后，肯定是不方便再聯系我的。”

“vivian跟她父親非常像，她之所以心甘情愿地被她父親這樣來利用，其實是她自己想要過這種聚光燈下的生活。她喜歡看見自己上報紙，上雜志，無論多么小的報紙或者電臺來邀請她去做秀，她都特別高興。她家裏確實給frank的競選投了很多的錢和精力，所以她總是以此來提醒我要挾我。現在她總算嘗到被威脅的滋味了。”

我把最后一個生煎包夾給方澄易，問他：“既然她這么清楚地知道不能被你抓住把柄，怎么還這么大膽跟別人亂來呢？”

“她有過嗑藥抽大麻的歷史，在大學裏沒少玩這個，那時候她什么都不瞞我，后來也確實戒掉了。”方澄易兩口就吃完了生煎：“我讓那個人給她下了點料，專挑她最喜歡的用。”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我不太喜歡他說話時的語氣，顯得非常冷血。

“你這個表情是什么意思？覺得我太狠心了？”方澄易看看我，說：“我原先沒想這么對她，可她查我查到讓我不能接受的地步。她找了forensic ountant來查我公司所有的帳，把我的公司翻了個底朝天。幸好，我給江南轉錢都是通過別人的賬戶。我不敢想象，如果被她查到你跟瑋瑋，她會做些什么。所以我不能對她手軟。”

“我緊緊盯著她，發現她懷孕了，我在第一時間公布了這個‘好消息’。”方澄易說：“她心裏不確定是不是我的孩子，所以本來是準備去打掉的。于是我拼命在這件喜事上大做文章，她的每一次醫院檢查都會有八卦的人跟著去看。她的醫生護士，我全都照顧得好好的，一定要讓她給我平安地把孩子生下來。”

我再次皺眉，想到他跟別的女人上床，我覺得很惡心。扔下了筷子，我低著頭，不想再聽下去了。方澄易知道我在想什么，捉住我的手腕把我硬拉到他的腿上坐著，摟著我的腰把臉埋在我的胸口，甕聲甕氣地說：“北北，你覺得，我跟她在一起，是種享受么？你能不能體會到，跟一個自己不愛的甚至是討厭的，而且還是剛剛才從別的男人床上下來的女人做這種事情，有多惡心？你能想象嗎？”

我楞在那裏，我確實從來沒有想過這點。我摸摸他的頭發：“別說了，聽著都很惡心。”

“我曾經擔心過自己以后會有心理障礙。”方澄易說：“不過從昨天和今天的情況看來，應該是沒有，見到你我就好了。”

我抓著他的襯衫領子不斷地揉搓：“那你怎么這么肯定，孩子不是你的呢？”

“我在香港跟你告別后，并沒有馬上走。”方澄易捏著我的一小撮頭發，在我下巴那裏刷來刷去：“我在去之前就聯系好了醫院，做了手術。frank在那裏有公司，我停留了一周，知道她會去查，我自然是要給她留一點東西讓她查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方澄易安慰我說：“醫生說這手術是可逆的，但是不保證一定能完全恢覆。反正我們都有方一瑋了，我也不介意我們只有一個孩子，所以我無所謂能不能恢覆。”

老實說，我不能理解方澄易的想法，但是我也不能算太意外。一直以來，他處理問題的方式方法，都是我不太能接受甚至是我根本想不到的。也許，這是因為我們之間文化背景，成長環境和看事物的角度差別太大。

我保持著沈默，對他說的一切都不想去評價。我可以肯定，我們爭論的結果一定是不了了之。在美國發生的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再也不能改變任何東西。

在這一刻，我才明白過來。我一直認為我們之間最大的困難是他的父母，其實不然。我們之間最大的困難，是他跟我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的思想。

以后的路還很長，我們兩個在每一天的生活中，都要面對我們之間的差異，都要相互謙讓，相互理解，相互學習。我們會有很多很多的摩擦，很多很多的矛盾，而這些無形的障礙，才是對我們最大的考驗。

要說我不害怕，那是假話，我跟方澄易的爭執從我們相識開始就沒有停止過。而我在他的手裏，幾乎從來都沒有贏過。

要問我愿意嗎？那我一定是愿意的。他如果可以想辦法讓我不再懦弱，那么我就可以想辦法讓他不再瘋狂。或者，換句話說，如果他可以學會接受我時不時的軟弱，那么我也可以學會接受他時不時的霸道。

只要我們都愿意去——《為愛相隨》

心動有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