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的母親在74號床，這是一間三人間，里面帶有衛(wèi)生間，推開門，房間里充斥著濃烈的84味道。
江浸月的母親是在靠墻臨窗的床上，中間那張床空著，挨著門的那張床是一位老太太。
江浸月的母親一直看著窗外，直到聽到女兒的叫聲，才緩緩回過頭來，她骨瘦如柴，眼窩深陷，嘴巴微微張著，似乎呼吸都很困難。
楊楓和何江龍對望一眼，都明白彼此的想法，這人已經(jīng)病入膏肓。
“是小月啊。”小月母親的嗓音有些嘶啞，說話都?xì)獯跤酰畠荷斐鲆恢黄ぐ穷^的手。
“媽……”江浸月抓起母親冰涼瘦削的手掌，未語淚先流。
母親抬手擦去女兒眼睛的淚珠，搖頭柔聲道：“傻孩子，哭什么？媽不是好好的嗎？”
江浸月將那只手掌按在自己的臉蛋上：“媽，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如果有，一定要告訴我。”
“嗯。”母親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問道：“你這會兒怎么有空，不用上班嗎？”
“我……我請假了。”江浸月眼中一陣閃爍。
小月母親這才注意到跟著女兒的一對年輕人：“你們是？”
楊楓一把將何少堂推到前面，何少堂手中提著禮品，他道：“哦，阿姨，我們是小月的同事，今天休假，就跟她來看看您。”
小月母親看了眼何少堂手中提的東西，責(zé)怪道：“你們能來看我，我就感激不盡了，還破費什么？再說了，小月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能吃。”
何少堂笑道：“一點心意而已。”他放下東西，來到病床的另一側(cè)，道：“阿姨，你一定不要悲觀，要好起來，為了你的女兒，你也不能放棄。”
小月母女倆相對淚眼，小月母親哭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活著，根本就是女兒的拖累啊！”
“媽，我不許你這么說，我不放棄，你也不許放棄，哪怕就這樣一輩子，我也要你陪著我。”
“小月……”
“媽……”
母女倆抱頭痛哭。
何少堂轉(zhuǎn)身看著窗外，肩頭一抽一抽的。
楊楓嘆了口氣，來到床邊，道：“阿姨，我略懂醫(yī)術(shù)，能不能讓我給你把把脈。”
“你是醫(yī)生？”江浸月瞪大淚眼道。
何少堂喜道：“是啊，我怎么忘了，我大哥是縣醫(yī)院的醫(yī)生，屬于民間特招的那種，有自己的絕活。”
楊楓擺擺手：“別胡吹冒料了，我看看再說。”
江浸月馬上起身，乖巧地給楊楓搬來一只木制方凳，楊楓坐下后，伸出三根指頭，中規(guī)中矩地開始把脈。
把脈的同時，楊楓目光一直停留在小月母親的臉上。
半晌，他松手起身，眉頭略皺。
江浸月緊張地問道：“我媽她怎么樣？”
“把所有的病例資料都給我看看。”
“好。”
各種化驗單據(jù)，各種片子資料，全部從床頭柜里掏出來，幾乎將中間一張床擺滿了。
楊楓走馬觀花看了一遍，剛剛抬起頭，又對上江浸月急切期冀的目光：“楊大哥，你有沒有辦法？”
“主治大夫怎么說？”楊楓不答反問。
“換腎。”
“需要家屬準(zhǔn)備多少錢？”
“四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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