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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被他連續(xù)拒絕兩次，面子上實(shí)在過不去，剛想開口說句不好聽的話，沒想到男人對她客氣地笑了笑，她一怔，頓時有點(diǎn)五迷三道，只得將嘴一撇，“哼”了一聲，踩著高跟鞋轉(zhuǎn)身離開了。

陳原還回頭看了一眼，確認(rèn)她是否真的走了。

兩人沉默片刻，唐舟的左手臂突然被人輕輕拍了拍，陳原的嘴唇張合幾下，他卻一句也沒有聽清。他將一只耳朵湊上前，示意對方大聲一點(diǎn)，于是陳原傾過上半身，拱起手掌附在唐舟耳邊，微微揚(yáng)起下巴。

“這里好吵啊……”他語氣一滯：“要不我們回家吧？”

時光機(jī)

66.

從今天起，陳原就正式三十歲了。時間像是一只宏觀意義上的掛鐘，它的秒針一天要轉(zhuǎn)上一千四百四十圈，走來走去卻都像被困在原點(diǎn)，這讓站在掛鐘前的人總以為上一秒和下一秒沒有任何不同，他們只能偶爾從銀行通知信用卡即將過期，需要重新辦理的短信中意識到年月日的流動。

路邊沒有街燈，兩人并肩走在來時的街道，都醉得不太清醒。手背不經(jīng)意間碰到一起，陳原以為自己走路時晃動的幅度過大，理智猶如一根繃緊的銀絲，他努力將手心貼近褲縫，唐舟卻用一只指關(guān)節(jié)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好似一只偷偷探出觸角的蝸牛。

兩只手背都被酒精燒得高熱，試探逐漸由若有若無的觸碰變?yōu)檩p微的摩挲，帶著一點(diǎn)無意唐突的局促不安，直至貼在一起，手指相纏，因?yàn)轶w溫相近，好似也成了身體的一部分。街道空無一人，頭頂一輪銀色的圓月安靜地懸掛于天際，兩旁的柳樹在水泥地上打下深色的陰影。晚風(fēng)一吹，腳下的陰影變成一塊飄動的綢緞，就連踩在綢緞上的人也覺得身體輕飄飄的。

耳邊傳來枝椏交錯時的窸窸窣窣。陳原看見今晚的夜空十分明澈，似乎連月亮上忽明忽暗的斑點(diǎn)都能看清。

“以前總覺得三十歲離我好遠(yuǎn)。”

十三歲的陳原總是幻想三十歲的自己，應(yīng)該穿著西裝、皮鞋、系著昂貴的領(lǐng)帶，擁有一間帶有落地窗的辦公室，閑暇時可以靠在窗邊喝著咖啡指點(diǎn)天下。有房有車，應(yīng)有盡有，再也不用看王雅麗的眼色生活，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不是穿著松垮的衛(wèi)衣，喝到面色微醺，然后和唐舟一起在沒有路燈的街邊手牽手漫步。

沒有想象里夜場中轉(zhuǎn)動個不停的燈球，沒有漫天撒下的彩色紙屑，沒有尖叫、歡呼、和碰撞的酒杯。他就這樣以一種平凡的、甚至有些微不足道的方式迎來了自己的三十歲。

“哪怕到了去年年底，我都覺得這一天還有好久才會真正到來。”陳原自嘲地笑了笑，“要不是你和周周為我買了蛋糕，我可能就這樣錯過了自己的三十歲。”

他用力握了握唐舟的手，鄭重其事地說：“謝謝你為我慶生，還為我唱歌。”

唐舟也同樣將他的手捏了捏，像是在說：不客氣。

“以前我看過一個調(diào)查問卷，問題是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你最想要回到哪一年。絕大多數(shù)人都想要回到自己的學(xué)生時代，極少數(shù)人甚至想要回到自己的兒童時期……”陳原語氣一頓，“可是我一點(diǎn)也不想回去，我一點(diǎn)也不想回到過去。”

唐舟沒有直接問他為什么，“如果只是一個對話的機(jī)會呢？”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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