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兩人在花園里公寓見面。
老麥幾乎是氣勢洶洶而來。
“你真打算保住唐稷？”
“……”
“就為了唐驚程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樓輕瀟呢？她好歹跟了你這么多年，你現(xiàn)在為了她的仇人要把她一個人送到美國去？”老麥腦中全是問題。
關(guān)略不回答，坐在沙發(fā)上抽煙。
“你瘋了是不是？行，就算你真這么喜歡唐驚程，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之間的問題？你現(xiàn)在替她保住了一個唐稷，但你別忘了邱啟冠是怎么死的！”
這或許是關(guān)略最不想面對的問題。
他狠狠抽了一口煙：“她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
“可這都是事實，沒有什么比事實更加堅不可摧了！就算你殺光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就算你把世界都顛個個兒，她也總有一天會知道！”
“我不可能讓她知道！”關(guān)略毛了，聲音吼出來。
老麥也不管不顧，走到沙發(fā)前面逼他：“好，若哪天她要是知道了呢？你有沒有想過后果？我之前給你的錄音筆你沒有聽嗎？那姑娘心里夢里只有一個邱啟冠，她自己在催眠中親口承認(rèn)的，她只把你當(dāng)成生理慰藉，你算什么？老九，真翻臉的時候你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誰說什么都不是，我至少還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這是關(guān)略此時唯一的信念，他可以為了這個信念顛倒所有黑白是非，作出所有艱難的決定，包括不顧情分地傷害樓輕瀟。
老麥覺得那一刻的關(guān)略簡直冥頑不靈。
“至于么，就為了一個孩子？你還怕自己以后缺孩子？吼一聲外頭自有大把女人搶著要替你生！”
“這根本是兩碼事！”
“兩碼事？”老麥嗤笑，“所以你就承認(rèn)嘍？你做這些只是拿孩子當(dāng)借口，說白了你根本就是舍不掉唐驚程，老九，你陷進去了，你對她動了心，你愛上了唐稷的女兒，可是你別忘了，你殺了她最愛的男人！”
這是一道死循環(huán)，緊箍咒一樣崩得關(guān)略腦仁疼。
房間里死一樣沉寂。
關(guān)略搓著手指，突然抬起頭來輕笑：“是，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你說呢，你說會怎樣？”
“無非是我替自己埋了一道雷！”
“那這只雷有天要是爆了呢？”以腸投血。
“爆了？”關(guān)略笑，身子慵懶地斜在沙發(fā)上，“那我抱她一起死。”
“瘋子！”
“謝謝。”關(guān)略掐滅煙，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沙發(fā)，“過來，別這么苦大仇深，我叫你來也不是為了跟你吵架的！”
老麥剮他一眼：“我也懶得跟一個已經(jīng)沒有理智的人吵！”
“好，那咱們談?wù)拢乙闩銟禽p瀟去圣地亞哥呆段日子！”
“憑什么？”老麥也炸了，“這是你欠下的情債，憑什么我?guī)湍闳ナ帐啊！?
關(guān)略摁了摁腦門心：“她有抑郁癥，我怕她出事。”
“所以你還是在乎她？”
關(guān)略不語，他不善于表達感情，但不表示他對樓輕瀟一點情誼都沒有。
相反，樓輕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不然他三年前也不會向她求婚。
“老麥，我一直很感激兩個人，一個是老爺子，是他當(dāng)年把我領(lǐng)進了九戎臺，另外一個便是樓輕瀟。”
為何感激？
為她小時候那一點點溫聲笑語和不離不棄的追隨。
其實小孩子的世界也有三六九等，雖同生活在一個弄堂里，但小時候的關(guān)略純粹就是個另類。
無父無母，成天穿得邋里邋遢，成績一塌糊涂，就連言行舉止也是野蠻兇悍，是大人眼中典型的反派小孩，回家都不允許自己的孩子跟關(guān)略玩。
只有樓輕瀟是例外，小時候她總是屁顛屁顛跟在關(guān)略身后喊他“哥哥”，大一些便纏著他跟他一起上下學(xué)，再大一些便有了青春期萌發(fā)的愛慕和歡喜。
那時候連關(guān)略也搞不懂為什么像樓輕瀟條件這么好的女孩子會緊追著自己不放，他那會兒可是一無所有的窮小子，還到處拉幫結(jié)派，惹是生非，可后來他明白了一點點。
樓輕瀟有英雄夢，她立志當(dāng)女警也是源于這個英雄夢，而這種女孩子不會輕易喜歡普通男孩，她所愛慕的人絕對要有“一呼百應(yīng)”的魄力。
她覺得關(guān)略有，關(guān)略也確實有，從巷子里的孩子王到現(xiàn)在九戎臺的主位，何止一呼百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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