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父在電話裏提起的那個老同學不也是這樣,喜滋滋將被貌美的麗龍主選中,把這一切當成了艷遇般的喜事。
的確,麗龍不同于外面世界,格外開放熱情的風俗,對他們這這種外來的男人,肉.體和靈魂只需要分開,就不會覺得在這件事上有什么損失。
一個漂亮、單純的麗龍主的初.夜,你情我愿的事,甚至是占了好大的便宜。
可這卻叫路崢覺得喘不上氣。
路崢從沒談過戀愛,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可能有感情上的潔癖。
這么多年間,路崢身邊同學、朋友、親戚的婚戀都叫他明白,他以為的那種感情其實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
真正的現實感情其實務實的很,家族和家族之間的利益可以成為兩個人在一起的原因,到年齡經不住催婚剛巧遇到合適的可以成為結婚的理由,甚至一夜.情意外造出一條人命這種荒唐行徑也能作為緣由。
這樣一看,愛情根本不是人相戀、結婚、上床的必需品。
但除愛情以外的東西,似乎是。
好在,路崢不用像世俗低頭,他沒在讀書的年紀因為追求者漂亮而點頭在一起,也沒在該成家的年紀走向聯姻,他享受獨身,寧缺毋濫。
可來到麗龍后,他的錯誤接二連三,甚至思想古板陳舊的他好像和這裏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路崢知道蘇和的苦衷和目標,可他也有自己的堅持和底線。
“蘇和,你喜歡我嗎?”
“喜歡?”蘇和抬頭,撞進路崢深沈的視線裏,他一楞,而后迅速點頭笑道:“我喜歡你,我當然喜歡你!”
“你好像不知道喜歡是什么。”路崢擰眉,雖然他也并不清楚這份覆雜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但他知道蘇和現在的所求,絕對不是建立在愛他甚至他們相愛的基礎上。
路崢沒辦法做這種事,他不愿意,“這件事我沒辦法幫你。”
“你說什么?為什么?”
“我不能和你做這些,你現在所說的事情,在我眼裏只有愛侶之間可以做,你我之間不是。我可以幫你演戲,但沒辦法真的陪你做到這一步。”
“可你不是答應裝樣子的嗎?這也是搭襟要做的事情——”
“我理解的裝樣子就是做戲,如果早點知道你有這樣的需求,當時我就不應該答應你。”路崢相當不近人情道:“你當時,也應該找一個比我更合適的人來。”
路崢覺得,他當時的點頭,無論是對他還是對蘇和,都是走上一條看似開闊,實際處處掣肘的道路。
轟隆——窗外劃過的閃電和雷聲極其應景,毫無征兆的大雨忽然降臨。雨季一直是這樣,天氣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陰沈了下來,望天木的樹葉被雨點打出簌簌的聲響,而濕潤的水汽從窗外順著風一同卷進來。
木屋裏也變得有些潮濕。
路崢想說他該走了,胳膊上卻有灼熱的濕潤東西落下來,那是蘇和的眼淚。
豆大,圓滾滾的一顆,砸在路崢的隆起青筋的胳膊上,摔成了碎碎的一小片。
蘇和總算知道他一直以來對路崢謹小慎微的顧慮到底是什么,他害怕路崢離開,也害怕從路崢口中聽到他后悔當初點頭做他的搭襟。
當親耳聽到這些話從路崢口中說出時,他的眼淚就不受控制了,哭對麗龍男人來說也是件沒氣概的事,在搭襟眼前哭更是丟人中的丟人。
可蘇和憋不住,他破天荒恨自己眼皮薄而淺。
路崢手足無措,他能感到蘇和因為控制不住情緒小幅度的輕顫,這種顫抖像是他曾經在西北高原見到過的鼠兔,那是一種被登山者逼如巖石堆迭的絕境時的模樣,是絕望的,受傷的。
剛剛說出口的話似乎有些過于傷人了。
正當路教授想著還有沒有補救一下的余地時,蘇和卻突然帶著鼻音問:“所以,就是因為我不喜歡你,你才不愿意當我的搭襟嗎?”
路崢語塞。
“我不知道喜歡是什么意思,我從喜歡過什么人,阿姆們說,頭冠要交給遇到的最亮眼的人,我當時只看到了你。”蘇和低著頭,不愿意讓自己哭的紅腫的臉展露在路崢面前,這不好看。
“哪怕我不知道你說的喜歡是什么,我也真心把你當成我的搭襟對待。”蘇和又酸楚又氣憤,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吐露自己的心聲:“我只想和你做這種事,我沒想過和別人做這種事,也從沒想過再找一個其他人來當我的搭襟。”
“這不能,當做是喜歡嗎?”
“蘇和。”
蘇和肩膀一顫,“這不能嗎?”
路崢深吸一口氣,“如果我離開了,你要怎么辦?”
“我會歡送你的,”噙著眼淚的神子抬臉,說出了和出閣那天一模一樣的話,“我不會強迫你留下的,真的不會,你可以放心。”
蘇和從沒想過要他的搭襟留在綠林裏,畢竟他一開始找到路崢,為的就是離開這片林子。
他不會本末倒置。
等待路崢回應的蘇和卻沒看到他想見到的舒心表情。
路崢的臉色更深沈了,他黝黑的眸子倒映著是麗龍主梨花帶雨的臉,但那眼底沒有情緒,像一潭幽深到無法看清的池水,死板又肅靜。
放心?
他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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