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一溜煙跑出了木樓。
“他去干什么?”
“去告訴阿祖吧。”
麗龍主身邊發(fā)生的大事小事,頓沙都有必要向阿祖報告。
更何況,這還是麗龍主和搭襟滾了矮榻這種頭等大事。
當(dāng)然,頓沙不單單是去給阿祖報信的,他這么一大早火急火燎跑去阿祖的院子,路上見到他這副堂皇樣子的阿姆都要多問一嘴。
而頓沙也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好心眼的阿姆們,是‘麗龍主的大好事發(fā)生啦’,福至心靈的阿姆們不必再追問,臉上都已經(jīng)掛上了然的笑。
就這樣,距離整個麗龍都知道麗龍主和他搭襟昨晚睡在一起并辦了件轟轟烈烈的大事,也不遠(yuǎn)了。
希澤莎知道這件事時,她的小女兒正在給她上發(fā)油盤頭,聽到這事,率先為麗龍主高興起來,“還好還好,還以為麗龍主選的那搭襟不成事呢,成了就好。”
路崢,的的確確是麗龍頭一個將滾矮榻的事拖延至此的麗龍主搭襟。
疑似他壓根不行,看著壯實(shí)際上是大象掛辣椒的謠言,已經(jīng)在麗龍人中傳的有鼻子有眼了。
不少阿姆都為麗龍主的幸福擔(dān)心,她們麗龍的麗龍主,怎么能委屈給一個不成的男人?
更有阿姆,都準(zhǔn)備另給麗龍主牽線搭橋,介紹新的搭襟。
但路崢還沒走,這舊的不去,新的還沒法來,也是愁人。
希澤莎瞇縫起眼,招呼頓沙靠近些,“你怎么知道他們做了那檔子事?你看見了?”
“沒看見,阿祖。不過路教授今天是第一次留在麗龍主的木樓過夜,而且麗龍主今天早上起晚了,脖子上都是紅點(diǎn)點(diǎn),眼睛瞧著也像是哭過。”頓沙覺得,這簡直完全符合麗龍主初夜的樣子,說他們兩個沒點(diǎn)事,頓沙不信。
希澤莎不做聲了,在小女兒的照顧下盤好頭,穿好褂子,挺直腰板站了起來,中氣十足道:“走,我跟你去瞧瞧。”
“阿祖?”
希澤莎這些年,雖然腿腳還好,但卻極少出院子了,大多是誰家有什大小事需要做主,就直接到阿祖的院子找她就成,她就像是麗龍另一尊活神,整日生活在她的神龕內(nèi)不動地方。
這還是少有要往外走。
“我總要去見見他。”希澤莎枯怵猶如樹皮般溝壑縱深的面龐慈祥而凌厲。
“見麗龍主?現(xiàn)在還是白天吶——”
“不,我是要去見他的搭襟。”
希澤莎這一輩子見過許多路崢這樣的人。
麗龍這地方,一直以來不少自詡教授、學(xué)問家、研究者的人帶著團(tuán)隊、學(xué)生來考察,甚至還有長得奇奇怪怪的外國人。
如路崢一般,被麗龍主挑中留下做搭襟的,從前其實(shí)還有一個。
但那人希澤莎不想提起,他始終都是阿祖這輩子存在心上的一根刺。
因?yàn)槟莻€外地人的教唆,毀掉了她帶大的麗龍主。
甚至叫麗龍主昏了頭,為他做出背叛阿圖盧,背叛麗龍的糊涂事,從高高在上的麗龍主變作整個麗龍不再提起的罪人。
不負(fù)責(zé)任離去的麗龍主,叫至今留在綠林裏的麗龍人代代守護(hù)的文化差點(diǎn)斷代,如果不是蘇和足夠懂事,能夠擔(dān)起這沈重的擔(dān)子,或許阿圖盧的信徒就只剩下塔木人了。
放任不管,叫那個外地人和前任麗龍主逃走,是希澤莎至今還在后悔的事情。
如果當(dāng)時她沒有那么心軟,而是強(qiáng)硬將她們擋下來,蘇和也就不必小小年紀(jì)就要接受起麗龍主的教育,他本可以和正常的孩子一樣,擁有一個歡快的童年。
蘇和跟阿圖盧一般,都是被上一任麗龍主拋棄的存在。
事情過去這么些年,轉(zhuǎn)眼看著蘇和長大的希澤莎對他挑選了一個路崢這樣的外地人做搭襟的感受,相當(dāng)覆雜。
蘇和是阿祖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也是麗龍如今最風(fēng)光的象征。
當(dāng)然,蘇和自己也乖巧勤勉,聽話而聰明,他無論是做麗龍主還是做下一任麗龍主的師長,都是極為優(yōu)秀的。
希澤莎愿意叫蘇和在挑選搭襟這件事上放肆,也是因?yàn)樗恢倍加X得蘇和太乖巧了,事事似乎都不在為自己的喜好考慮。
另一方面,希澤莎活了這么久,見多識廣,那天的路崢雖然落魄的像個泥人,可他的眼神和態(tài)度都不似那些尋常的外地人。
尋常人遇到這樣的事情,可能一早被這種聞所未聞的彪悍婚俗嚇到,又或者是見到漂亮的麗龍主便沖昏了頭腦,覺得自己這是遇到了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白撿了一個漂亮媳婦。
男人都是這樣的。
但那天像只泥猴的路崢不一樣,他不卑不亢更沒有懼怕,當(dāng)然,看那冷冰冰應(yīng)付差事的樣子,對麗龍主應(yīng)該也沒什么熾烈的感情。
他目標(biāo)明確,在希澤莎問他何時走時,回答的毫不猶豫,這是他註定要走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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