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肅驅兵大進，各路軍馬通過了勃海境內壕溝，全部展開，齊頭并進，經過的地區，嚴格檢查壕溝是否有效，如被人非法填沒，即時通知地方官府用武裝民夫再度掘開。

首先是二萬出身于鮮卑的兵馬和一萬元軍簇擁著素利往樂陵地區軻比能所占小縣城清風縣而來，鮮卑游騎飛報給軻比能。

軻比能大怒道：“我早就懷疑為什么元軍進入我們的大草原，有如神助，什么大草場都被他們翻了個遍，而不利的地形統統能避開，原來是這個叛徒做的好事！”即傳令軍隊，整軍出戰，隨他誅殺叛徒！

金破木不安地道：“李畜生行軍打仗，不打則已，一來就是把人往死里整，以前他的人馬一直避戰，現在敢來，必有萬全之策，而且這畜生兵多將廣，為什么偏偏派了素利前來，非常可疑！我認為，應該火速搞撤出清風縣，繼續游擊。”

軻比能細細一想，很有道理，方待下令不必理會素利，

大將蠻子海牙氣憤填膺，大聲怒吼道：“素利與我們同族，卻對我們族人犯下了與天地一樣大的罪行，我們豈能放過他嗎？！”

啊，蠻子海牙的一家十一口，呆在軻比能的盧朐河牧場，本來想著是最安全的，不料元軍長程奔襲，蠻子海牙一家人，他的老伴、一個兒子、二個兒媳、二個女兒、四個孫兒盡數被兇殘的元軍殺死，滅門之慘，令他極為痛恨為元軍帶路的叛徒。

旁邊的將領們也七嘴八舌地叫嚷道：“對，不能輕易放過叛徒！”

元軍在大草原燒殺搶劫，鮮卑人的將領們幾乎人人有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被元軍弄過的，血海深仇，全因叛徒而起，無法咽下這口氣。

軻比能斥責蠻子海牙道：“胡鬧！大局為重，我知道你家中不幸，可是本大人，不也是……唉！”

蠻子海牙諾諾而退，老眼閃過淚光……

全軍依令準備撤退，吃不了的就兜著走，打包走人。

將近出發之時，金破木氣急敗壞地沖來道：“壞了，壞了，蠻子海牙帶著他的萬人隊走了，要和素利拼命！”

“什么？！”

蠻子海牙回到自己的大雕萬人隊，下令手下準備撤退，他沒有去管他的軍隊，一個人想心事。

越想越想不開，想到自己親人的音容笑貌，禁不住老淚縱橫，潛意識浮現出一種如果不去報仇就再也不能報仇的奇怪念頭！

他坐立不安，踱來踱去，部隊來報已經準備好，能出發時，蠻子海牙猛一咬牙，作出了決定：大人不去打，自個兒去打。勝也好，敗也好，來個魚死網破吧！

他對部下說出他的想法，眾人齊呼道：“愿效死力”。

一年來，他們東躲西竄，吃夠了顛沛流離的滋味，嘗到了骨肉親人分離的慘狀，他們寧可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也好過窩窩囊囊地過著！

部隊集結，沖出駐地，還沒跑上百米，被金破木攔住了。

當時軻比能斥退蠻子海牙，金破木就覺得蠻子海牙很不對頭，找了個空子去見蠻子海牙，湊巧見他引軍出動，金破木趕忙抓著他的韁繩不放，蠻子海牙粗聲冷哼道：“放手！”

金破木勸道：“大局為重！莫逞一時之氣！”

蠻子海牙不與他羅嗦，快刀一揮，斬斷韁繩，策馬沖出，大隊人馬在金破木身邊馳過，他微嘆一口氣，只得回去見軻比能。

軻比能先是大驚，他本來想出戰，就順水推舟地道：“蠻子海牙一萬人去打敵人三萬人，必定難保，我們得去救他，最不濟，也能把他救回來！”

點起主力三萬人，尾隨著蠻子海牙出動。

蠻子海牙雖然不聽軍令，卻并不鹵莽，離縣城十里地，選好風向，一部駐馬于路邊高岡上，一部守著路口，等素利到來。

由于冀州男丁忙于城防、修路、挖礦和軍訓，地都丟荒了，春天剛到不久，原來的莊稼地到處長滿了初發的野草，小鳥歌唱，春意盈然，要不是樹多，倒與塞外大草原有幾分相似。

黑壓壓的大隊元軍騎兵很快抵達，先行的宇文成都和段譽發現前敵阻路，不知底細，沒有繼續前進，等其它二萬人到來。

看到中軍素利的大旗轉動，又看到一群衣甲分外鮮明的家伙，蠻子海牙于陣前大叫道：“素利！你身為東部鮮卑大人，打了敗仗，葬送幾萬人的性命，你對得起他們？！我要是你，早就抹脖子自殺了！你貪生怕死，貪圖漢人的賞賜，居然出賣了自己族人，跑到了我們盧朐河牧場燒殺搶劫，漢人給了你多少好處？值得你這么賣力？你拿的漢人的每一個銅錢上全沾滿了你同族人的血！”

他聲如洪鐘，占據地高、風向，在空曠的戰場上聽得格外清楚！

果然素利就在大旗下，聽到蠻子海牙的叫罵，臉一陣青一陣白，全不是滋味。他本來不想與其它鮮卑人對上，就是對上，也不要現在大張旗幟廣而告之，原因很簡單，樹要皮人要臉，他做的東西能拿得出去見人嗎？

咳！做人走狗的的滋味雖然表面風光（漢人并不歧視他們，而是把他們當兄弟看待，沒人諷刺他），他沒有失勢，有了爵位，女兒也入了皇宮，所以其它鮮卑人也不敢在他面前失禮，可是素利內心還是隱約覺得絲絲痛苦。

倒不為殺害軻比能部而心痛，而是覺得對不起死去的本部人。

素利無顏以對，甚至不想出去辯解，越描會越黑，四周的鮮卑人面容怪怪地看著他。

鮮卑71師漢人政委非常nb，原是文聘的政委，名叫花葉落，縱兵大量屠殺匈奴人，是個“能員”，被調到71師當政委，對鮮卑人進行深入貫徹的洗腦，他就算不清楚蠻子海牙說了些什么，也知不是好事，一揮手，師中宣傳隊拿出了金屬制的土喇叭，對準蠻子海牙方向實施聲音壓制。

都是師中精選出的聲大夾惡之輩，說的無非是“二族鮮卑人本是世仇，我們歸入中華民族，整個大元都是一族，現在我們一起照顧你們這一族的女人啊！她們被我們干得好爽得連她們姓什么都不知道了看我們，吃得飽穿得好，你們全是叫花子，現在天朝大軍百萬來剿你們，你們末日到了”

他們開罵，蠻子海牙這邊見元軍方面叫的人多，自己頭頭的聲音被壓制住了，按捺不住，也來開罵，對面元軍全軍回罵，還沒開戰，戰場上潑糞淋尿之聲大起。

雖然蠻子海牙有地利風向優勢，但對面人多臭氣大過蠻子海牙，罵上一陣，蠻子海牙覺得無趣，下令進攻！

他當然不會蠢到以一萬去沖人家三萬，騎兵分散十隊，每隊千人，各自為戰，

沖鋒的騎兵，堪堪進入射程，仗著風向、馬的沖力，首先是呼嘯著的鋪天蓋地射出的弓箭！

弓箭的呼嘯聲、戰馬的嘶叫聲、傷員以及垂死者的慘烈呼喊聲在戰場上馬上響徹云霄，鮮卑人繞著元軍大陣來回疾馳，往里射箭。

他們稱為“大雕萬人隊”，顧名思義，與大雕很有關系，一來說他們的弓強，能射天上大雕，二來他們用雕翎做的箭射得最強最狠，元軍的輕盾和護甲照樣能被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