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換了藥、吃了藥,劉影打濕了毛巾來給光殊擦臉。毛巾香香的,光殊依舊很累,昏昏欲睡,伸出只輕微劃傷的那只胳膊握住劉影的手。
劉影看著他,這人睡著的時候實在是孩子氣得很。枯竭的柔情重新又有了源頭活水,只是擔憂隨之而來。
一會兒他睡實了,劉影抽出手,去外面打掃。
她在家裏從不干活,因她堅定地認為勞動分工是達到社會整體最高效率的唯一手段。所以她不進廚房不碰掃具,頂多偶爾把可以機洗的衣服丟洗衣機。
劉媽媽說,哎呦,我當年還不是啦,哪個舍得叫我動動手指啦。嫁了人生了小孩,為了你們兩個小鬼,還不是該學學,該做做,什么都會了。
劉影不理“生活會教會你一切”那一套,現在她就請阿姨定期來打掃,劉媽媽偶爾過來給她熨衣服。結婚之后也是請阿姨,她的時間不要浪費在做菜掃除上。
這會兒要把泡面從地上收拾干凈,實在是天大的困難,劉影直想吐。想到是自己干的,想拍自己腦袋一巴掌。
屏住呼吸,戴上劉媽媽的橡膠手套,取兩塊毛巾。把地上的湯汁裹在毛巾裏,毛巾丟塑料袋,一起扔出去。
線圈記賬本撿起來,去浴室沖干凈,水性筆哭了一樣流下藍色的眼淚,劉影把本子攤開晾在客廳桌子上。
掃完之后回家洗澡,心裏覺得很悲涼,她竟淪落到給人掃除的境地了。以后她是不會承擔起這項家務勞動的,且這“以后”遠得很,也不知道有沒有。
只看現在,光殊整天沒吃飯,泡面還被她摔了大半桶,也不知道餓嗎?
放心不下又去看,光殊已睡了,劉影坐床沿給他量溫度,比正常略高而已,對于他現在的情況,已經算是很正常了。
收了手,光殊突然睜開眼,攬著她肩膀讓她躺倒,然后從后面圈住她。劉影沒動彈,脖子上感覺到光殊的呼吸,一會兒光殊吻了吻她的后腦,劉影覺得他似乎又哭了。
“光殊,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劉影問。
得不到回答,劉影轉頭,光殊不讓,箍著她,頭埋在她后頸,漸漸兩個人都睡了。
劉影醒過來的時候天竟已亮了。晨光從窗簾裏透進來,有一種天下大白的感覺。劉影發現她自己窩在光殊臂膀下。
此事真正不科學,不唯物。
劉影是堅決不能與人同床共枕的。有一次程曉失戀,爛醉來找她,抱著她非要跟她睡。劉影那個輾轉,覺得身邊多了一個人簡直多了一只狼牙棒,到處生刺她渾身難受。
最后當然是把程曉趕沙發上去,關了臥室門不給她再有溜進來的機會。
她從小就這樣,劉媽媽亦不例外。沒理由跟光殊睡,狼牙棒就變萬能膠啊,只可能是她太缺覺。
劉影輕輕爬起來,看光殊只穿著背心,胳膊露在外面,身體滾燙。劉影趕快起來,把醫生開的內服的藥丟水裏化開,餵光殊喝。
手機這時候響了,她一看是個陌生的電話,遲疑一下接起來。劉巡問:“光殊在哪兒?”
劉影說:“在他家啊。”
“好,不在你家裏就行,二十分鐘后有警察到你家,你就呆在家裏,他們要是問你前天晚上在醫院的事,你就說光殊是你朋友,你接到電話去醫院給他刷卡繳費,然后他堅決要出院你就陪他出院,出了醫院你去開車,他人就不見了,至于他現在在哪裏,你也不知道。光殊的手機號你給他們,他應該是已經把卡取出來丟了,你再確認一下。怎么跟光殊認識的可以說實話,但是不要提他搶你手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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