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雪極輕地?fù)P了下嘴角，眼中劃過一絲嘲諷。
章渺不知道那夜趙珩就在自己屋中，裴朔雪能攀咬唐濟半夜出屋的同時趙珩也能證明唐濟的清白。
命運兜轉(zhuǎn)，無形中早將他們二人推到了對立面上。
“好。”裴朔雪摒棄腦中感嘆命運的無用想法，對上章渺的眼睛：“殿下什么時候需要，知會在下一聲就行，在下必全力相助。”
趙珩留在平都只能帶來無盡的麻煩，而他現(xiàn)在地位不穩(wěn)，自然是能避就避。
“好。章渺很是滿意他的回答，眼角眉梢都揚起笑意：“屆時自有官員前來問先生當(dāng)晚境況，先生斟酌著回答就行。”
裴朔雪明白，這是讓他回答時莫要將話說死，兩頭留些模糊之處，以備突發(fā)之事。
裴朔雪只和趙璜打過照面，并未深談過，聽得坊間說他是一個溫和敦厚的皇子，可如今見章渺這般懂得官場之事，一時間真不知是趙璜在扮豬吃老虎，還是正因他的無甚心計，身邊的人才多做考量。
不過這也不急著分辨，以后的時日很長，他有的時間慢慢地將這個皇子打磨得能配上儲君位置的樣子。
——
往昔歡聲笑語的岑府如今像是丟了魂一般，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更沒有人敢往主屋的院子靠。
岑家軍中精銳青羽軍一早入了府，把守住岑府上下，重點看住了主屋的院子。
青羽軍是岑慎老將軍賬下的一支心腹，所傳之話便是岑慎親言，府中上下無人敢違逆，即便在聽見院中傳來用刑的聲音，府中管家也不敢進(jìn)去置喙一句。
岑析咬著一塊布，趴在刑凳上，額間全是豆大的汗珠，任憑后頭的板子一下又一下地下，也不肯哼一聲。
行刑的都是軍中好手，也沒有偏私的行為，不消一會，岑析的聲息便弱了下去，連眼睛都睜不開，一副要昏過去的樣子。
倪書容看著他后背一片鮮血淋漓，不忍地撇過頭，朝李為道：“李將軍，再打下去師兄恐怕要撐不住……”
岑析雖會些武，體質(zhì)卻不能和沙場中征戰(zhàn)的人比，那些人受了軍棍尚且要傷好些筋骨，岑析已經(jīng)受了二十棍，此時整個人就像黏在長凳上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倪書容從未見過岑析傷成這般的模樣，棍罰是岑慎下得令，他一個外人，又是不理紅塵事的修道之人，本不該妄言說嘴，但瞧著同自己一起長大的師兄受此重罰，他還是忍不住開口想求些情。
“我不知岑老將軍為何要罰師兄，可再大的罪過，如今的罰也夠了，再打下去師兄恐有性命之憂！”倪書容知道李為是青羽軍的主帥，除了岑慎，在場行刑的青羽軍能聽進(jìn)去的也只有他的話。
“軍令如山，李某也不敢違背。”李為皺著眉頭，眼中流露出疼惜之色，可是他多年在軍中養(yǎng)成的筋骨讓他絕做不出違背主帥之事。
聽了這話，倪書容心知求他無望，附耳問旁邊的元和山師弟：“瑞王殿下醒了嗎？”
如今能下令免去岑析責(zé)罰的也只有瑞王趙珩一人。
“未曾。”李為率先開了口，他何嘗不知能勸住岑慎的如今只有趙珩一人，早就派了人在趙珩房門口守著。
昨夜從裴府出門后，趙珩看著無恙，可進(jìn)了馬車之后忽地癱軟下去，而后便是口中說些含混不清的囈語，嚇了岑析一跳，等他將趙珩帶回岑府，趙珩已經(jīng)昏了過去，額頭滾燙。
岑析連夜地去請宮中的太醫(yī)，一面將此事命人送去在城外練兵的岑慎營帳處。
太醫(yī)診了脈之后鎖緊了眉頭，趙珩脈搏平緩，氣息正常，可內(nèi)熱一直散不下去，一直皺著眉頭喃喃地說些胡話，楞是灌了幾次藥都不見好，就這樣昏昏沈沈地睡到現(xiàn)在。
“可我們不能指著瑞王殿下醒了才求情，那個時候師兄早就……”倪書容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忍不住朝著李為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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