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在查她的下落，卻不告訴他。
“侯爺，那我就先退下了。”
蘇墨穿好外衫，繞出屏風(fēng)，“這次的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沈宵不敢，侯爺賞識沈宵，已經(jīng)是我的榮幸。沈宵……告退。”
蘇墨點頭默許，沈宵便退出了門去。他行到書案旁，抓起那支斷筆，將書信一一回覆了。這些書信他已經(jīng)看過，只是病了這幾日，沒有精力執(zhí)筆而已。知道她還或者，他的心好像也跟著活了過來，身體自然不在話下。
書信寫完，外面的人來報，說是已經(jīng)備好了車馬。他將書信一一裝回信封，交給身邊的士官分發(fā)，一刻也不停，出了殿門，上了馬車，吩咐車夫道，“去幽都。”
幽都，無冥城，添香樓。
剛?cè)胍梗焐捍埂Ｎ髟返膸客猓瑑芍话凫`停在梧桐樹上，雙雙對對的唱著情歌。忽然一支毛筆從側(cè)房的窗戶裏飛出來，砸中梧桐下的小池，驚飛了百靈。姬蘇夜正在主房中看書，余光瞥見飛出的毛筆。這該是筆架上最后一支，他垂眸，黑袖低落，將書本合起，放在桌面。起身來，徑自行到書案前，從書案上半開的書卷上，提起墨跡未干的冰璃犀毛筆，轉(zhuǎn)身出了主房。
門外微雨，輕煙籠在小池之上，濕了梧桐葉。
微垂墨眸，轉(zhuǎn)身看了看主房旁的側(cè)房。房門半掩著，黑袖輕抬，推開門扉。轉(zhuǎn)眼看向窗前的書案。
金小銀一頭揉得亂糟糟的毛發(fā)，一個鼻孔堵著半張卷起的宣紙，小臉苦瓜一樣鼓得皺巴巴，兩只小手正使勁揉著手上的書頁，一本好好的《詩經(jīng)》，已經(jīng)被她撕得支離破碎。桌面，衣衫上，腳邊，都是書的碎屑，就好像她的書桌上剛下過一場雪。
見他進來，她將手上的碎書“砰”地扔到他腳下，沒好氣的大喊，“出去出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姬蘇夜俯身拾起殘破的《詩經(jīng)》，翻開書頁，雖然是滿是殘頁，仍可以看到她一筆一畫拼湊出的“小夜”兩個字，再翻過一頁，仍是她的字，他卻不認識那兩個字，看來比日常用的文字要簡化一些。
又翻過一頁，仍是“小夜”兩個字，后面的四個字，仍然是簡字，他只認出“我”和“喜”字來。
096 女客
更新時間2012-8-28 21:00:45 字數(shù)：2126
金小銀看他在看她寫的字，臉上霎時紅了，一溜煙跑過去奪了那本《詩經(jīng)》，拋物線扔到院子裏的水池中，她偏頭，撇嘴，嘟囔道，“正好餵魚。”
“你家鄉(xiāng)的文字？”金小銀告訴他，她其實會另一套文字，是她家鄉(xiāng)的人用的，看起來比他們用的字簡單一些，但是用起來很方便。今日，是他第一次見這種文字。
金小銀兩只小手把他往門外推，可是無論她怎么用力，他就是紋絲不動。到頭來，她滿頭大汗，他仍舊雕塑一樣云淡風(fēng)輕的站在原地，眸中飄著淡淡的水霧，靜靜看著她。
好吧，既然到這份上，她到要問清楚他的xing取向。
兩只小手叉了腰，仰頭氣鼓鼓的剜著他，“姓夜的，我問你，公雞好還是母雞好？”
“我不姓夜。”姬蘇夜饒過她，進了門來，兀自走到書案前，將手中的毛筆架在書架上。
金小銀在原地看著，心上忽地一軟，那支筆她說過喜歡，但是從筆身的磨損看得出，小夜用這支筆很久了，說給她就給她了？
“我不要你的筆，明兒……去街市上買幾支回來就是。”她干咳兩聲，小手慢慢從腰上滑下來，上齒緊緊咬了下唇，沮喪的眨眼。
姬蘇夜并沒有收回筆，“若是不愿學(xué)，無須勉強。”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金小銀抓了抓頭發(fā)，“你不要轉(zhuǎn)移話題，你到底喜歡公雞還是母雞？”
“……你想問什么，直說無妨。”
姬蘇夜返身，取了桌上燭臺邊的火折子，拉開，點亮了蠟燭。燭光一亮，映得他一張雪雕般的面容，越發(fā)冷峻清秀。低垂的睫毛密而修長，讓人忍不住想用手去摸。高隆的鼻梁之下，杏色的唇飽滿柔和，看起來就好像很香，想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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