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啥了？”芋哥兒扭頭望向楊大川，不知道自家當家一驚一乍的想干嘛。

“地里的莊稼打黃發焉不就是全部在下過雨之后嗎？”楊大川頗有些興奮的搓搓手，一拍大腿說，

“肯定是因為那雨，莊稼淋了后焦葉枯黃，河里的魚翻了肚皮，牲畜和人吃了那混合著雨的井水，體質弱的也都倒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酸雨，他又不會鑒定。

之前沒想到雨水有問題，是因為古代空氣好，環境沒污染，怎么也攀扯不上到雨水身上，但現在轉念一想，如果下的是有問題的雨水，那不就能解釋的通了嗎？

“可那雨水前兩日就不下了呀”芋哥兒繼續說，“地里的莊稼不照樣沒活？河里不照樣有死魚？”雖然這兩日沒再聽到有人倒下！

“咱家打的水井不是壓井嗎，井口是封上的，我明天就擔水澆一澆咱后院的菜園，要是真是那雨水的問題，沒兩日這地里的菜就能恢復過來！”這毛毛雨下了差不多有一星期，地面上的水過個十天半個月的也能凈化恢復，但是田地里的莊稼估摸不能，還是得澆清水才行。

“不行，我現在就澆水去！”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楊大川一刻也不想等，掀開涼被就要往外走去。

“大半夜的你澆啥水呀”芋哥兒趕忙拉住楊大川，“黑漆漆的，干啥也看不見，等明日吧，明日咱兩一起擔水！”

楊大川望望窗外，的確是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路，的確不好擔水。強忍住心中的興奮焦急，重新躺在床上。

“咱要不要跟村里說一聲啊？”楊大川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芋哥兒也沒法睡！

“恩，等咱澆完地有成效了再說”現在楊大川也不敢十分肯定自己想的就是對的，還是等結果出來了再說。

第二日大清早的，楊大川就爬起來，夫夫兩一同擔自家的井水澆了菜園子，不知道是不是楊大川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澆過清水之后，這菜蔬就多了幾分生氣。

“芋哥兒，咱這菜園子瞅著是不是多了幾分精神頭啊？”

芋哥兒無奈的看了楊大川一眼，“咱家這井沒撒仙丹吧！”有那么快起效嗎。

嘿嘿，楊大川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澆完菜園子，楊大川沒兩刻就跑到后院里去瞅瞅，在他一早上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后，芋哥兒終于忍不住了，出言趕他“當家的，你要實在沒事兒干，你就把地里的莊稼也澆了吧！”

“嘿嘿！那成，我這就去！”楊大川搓搓手，早已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動興奮，擔起水桶立馬就走了。雖然還不一定確定澆清水有用，但是楊大川心里早已有了七八分成算，估摸著現在只是時間問題。

……

不僅僅是楊大川一個人想到了是雨水的問題，也有不少的人能聯想到是因為下了那一場連續幾日的毛毛雨后，莊稼牲畜才出現了毛病。

今年雨水下來之后，安平縣城雖然依舊冷清，但已經不似年前那么荒蕪寂靜。蝗蟲成災的時候，安平縣城除了少部分人受傷，對其他的一些城里人影響也不是很大，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路邊的商鋪也有幾家開始開門做生意，眼瞅著日子就要起來了。

前些日子下的毛毛雨，誰也不放在心上，南方的四五月總是陰雨蒙蒙的，況且雨并不大，輕輕柔柔的，天氣還涼爽了一些。

但是沒幾天，就有人覺得自己的外皮有些小紅疙瘩，剛開始并不疼，可時間久了不僅不見好，還越發瘙癢，疼痛。栓在屋外的牲畜，這段時日毛發掉落的也快，皮肉上也出現了相同的紅疙瘩，找大夫開了好幾貼藥都沒有效。

染病的人越發的多，人們慢慢發現不常出門的，身上患有這種紅疙瘩的就少。但是患有發燒，嘔吐，燒心癥狀的人卻是越來越多，且無論是否經常外出。

縣城里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各種不安的流言到處流竄，直至有人指出是雨水的問題，城里的大夫經過驗證也出言告誡；落了雨水的東西最好不要入口，出門記得防雨水沾在身上。

可那又能咋樣？除非讓老天下正常的雨，要不然還是活不下去，這世上還有啥是不需要水的？雨水落下來，當下人躲得再好，但是身邊吃的、用的總會有沾上的，還能躲得了一世？

縣城里人的情緒越來越躁動，求神拜佛的，磕頭祈福的，人們使盡各種手段就想祈求老天停了這雨！不知怎么的，城里就突然傳出了要拿下雨這幾日出生的娃娃祭天的傳言來。

隨著這雨下的時間越久，傳言越盛，患了病的人情緒越發焦躁，一致認定是這幾日出生的娃娃折了老天的福氣，老天爺如今要降罪來懲罰。

有這種心思想法的人還不老少，目露癲狂，行動壯若瘋子無異，這一群人出門結成一隊，整日的在城里搜尋，要拿剛出生的孩子燒死祭天！

不止如此，這群瘋子連大著肚子的孕哥兒孕婦都不放過，見著就要把他們都拉著去一起燒死。

城里人心惶惶，官府如今已經指望不上。這幾日有出生或者即將出生的孩子的人家更是如驚弓之鳥一般，能跑的都抱著孩子帶著媳婦兒逃到外地去了。跑不了的一家人整日呆在家里不敢出門，門口都封死堵上，唯恐城里那群瘋子就要破門進來搶孩子。也有那喪了心智的家人，自個主動把孩子抱出來燒死。

說來也是怪事兒，燒死了幾個孩子之后，這雨還真就停了！頓時，城里那群人更加猖狂，搶孩子更是有恃無恐，原本還要偷摸著來，現在是大白天的就要上門去搶奪！

因著這雨，平山村沒人出門，外來的消息也傳不進來！楊大川知道這事兒還是從鄰居呂大娘嘴里知道的！

呂大娘的小哥兒前幾年嫁到安平縣城里去，夫家是賣點心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就是孩子一直沒懷上，知道芋哥兒懷上雙胞胎的時候，呂大娘還上門討了些方子回去給他家小哥兒。

去年入冬，哥婿傳來消息說自家小哥兒有喜了。呂大娘還專門上門感謝了芋哥兒沈阿嬤一回！

眼看著就要到自家小哥兒臨產時候，這賊老天下這勞什子的雨，出不了門，呂大娘焦心的不得了。突然之間就見哥婿領著大肚子的自家小哥兒神色驚慌的趕到自個兒家里。

聽說安平縣城如今的亂象，呂大娘自個兒也心慌沒了注意，既害怕城里的那群瘋子追到家里，又擔心村子里知道將自家小哥兒趕出去。最后還是自家兒子說不要聲張，先將弟弟跟弟夫藏到家里。

若不是昨天晚上自家哥兒身子發動，偷偷生下了孩子，孩子因為沒奶吃，餓的直哭！她也不會上門找沈阿嬤，將這些告訴楊大川一家！

“大川、芋哥兒啊，咱也是沒轍了，咱家小哥兒實在是命苦，你看，能不能......”呂大娘一臉焦急無奈，眼巴巴的瞅著楊大川夫夫！

“呂大娘，您不要急，我這就給你裝點羊奶”芋哥兒也是個當阿嬤的，要是知道自家孩子餓著肚皮等著一口吃的，那不得心疼死，“不過，咱家就兩頭下奶的母羊，家里孩子每日剩下的不多，也不知夠不夠！”，說著就把手里的一碗羊奶遞給呂大娘。

“這還有一罐子自家做的米糊，咱家孩子吃的少，你瞅著能用的上不？”沈阿嬤也把自己做的一罐子米糊遞過去。

“成，夠了，夠了！”呂大娘連聲感激說道“謝謝你們啊，那....那我先把奶給孩子送過去，改日再來謝你們！”說完就要趕忙回家去，臨了出門腳步一頓，又轉過頭來，“大川，城里的事兒，你看能不能替大娘一家保密？”

“大娘，你放心吧，咱家不會亂說的！”楊大川自家也是有兩孩子的，心里也是怕的緊。要是那群人真來了的話，指不定會發啥瘋呢，怎么會出去亂說！

“這外頭的人咋就變得那么壞了呢？”看著呂大娘出了門，沈阿嬤拍拍胸口，一臉驚疑未定。

芋哥兒也是滿臉害怕，“那群喪心病狂的瘋子不會跑到咱們村子里來吧？”自家雙胞胎出生的時候村里可是有傳言說天啊雨啊的，要是被那群瘋子拿做說頭，想想就不寒而栗，“咱家是不是也得找個地方躲一陣兒？”

“不至于”楊大川搖搖頭，“村里親族關系親厚，只要村里沒有拿娃娃祭天的念頭，萬不會讓人進村搶了孩子去！只是咱家到底離村子有些遠，要是有個啥事兒，也指不上別人！”原來覺得自家離得遠清凈的，現在出事反倒是缺了幫襯！

“那可咋辦，要不，咱搬回村里去？”沈阿嬤急的團團轉，恨不得現在就打包東西搬到村子里去。

芋哥兒一口否定，“阿嬤，你是急糊涂了嗎，咱們能搬到哪去啊，難不成得跟大哥他們擠一屋？就算咱們愿意，大哥他們也不見得樂意呢！”

“我待會就去村里托大哥幫尋摸兩條狗回來，家里警醒些，沒啥大事兒我也不出門了”楊大川估摸那群人不一定會追來，但是自家先做好防備總是沒錯的。自個兒去年也撿上了服役時打的拳術，以他如今的身體素質，放翻三五個人不在話下，七個八個也能擋一擋。只期望這群人當真來的話，人數不要太多。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