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錦墨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阮棠特殊關註起來，或許是在第一次見面他愿意和阮棠交流開始的，又或者是在邀請阮棠教學的時候，更或者是在看清孟凝雪的時候，亦或是在發現阮棠被綁架的時候。

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可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沒有勇氣去找阮棠。

他覺得這也太荒唐了，他竟然會對阮棠存著別樣的心思。

從孟凝雪的身上，譚錦墨已經受夠了被情感擺布最終還一無所獲的結局，所以他幾次三番地在背地裏看著阮棠，想要把自己那莫名產生的情緒抽離出去，可是來了幾次他都發現阮棠和容燁在一起，尤其是他們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譚錦墨。

他最終還是不發一言地離開了，就像他一開始來到一樣。

譚錦墨來到孟凝雪所在的精神病院，他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門口的玻璃窗看著孟凝雪的一舉一動。

孟凝雪瘋得不像樣子，一言一行都是呆呆傻傻的，她不說話，也不鬧騰，只是一個勁兒地在傻笑，這種狀況持續了非常久，似乎從她瘋的那天起開始就是這樣。

譚錦墨一開始覺得孟凝雪可能是裝的，于是很多次他都沒有直接出現在孟凝雪的面前，而是透過監控或者隔著遠遠的看著孟凝雪的背影。

他倒要看看，如果是裝的，孟凝雪她能裝多久。

可是，譚錦墨最終一無所獲，孟凝雪似乎真的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是真的瘋了。

哪怕是沒有人看著她的情況下，孟凝雪也是盯著白色的墻壁傻笑，就連褲子被弄臟了也不知道換。

日覆一日下去，孟凝雪的病房徹底成了一個骯臟到惡臭的垃圾場，本來她住的是雙人病房，譚錦墨是故意這么安排的，如果一個假的精神病和一個真的精神病待在一起的話，還能裝得下去嗎？

最終住在孟凝雪隔壁的病人瘋狂地要求換病房，這裏實在是太臟了，她受不了！

所以到現在，原本是雙人病房的房間變成了孟凝雪一個人的單人病房，沒有病人愿意和她合住！

譚錦墨看了孟凝雪一會兒，沒有發現什么異樣，他越看孟凝雪這副樣子，就越覺得過去的自己的眼瞎，真的是可笑至極，到頭來，他竟然曾經喜歡過一個瘋子，這對高傲的譚錦墨來說很難接受。

他沒有進去，光是隔著玻璃就能看到病房裏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那些墻壁和瓷磚有的都被染黃了，看得令人作嘔，譚錦墨作了好一會兒的心理建設，還是無法說服自己進去。

譚錦墨離開，因為是孟凝雪是背對著門的，而譚錦墨也沒有進去，孟凝雪的頭發遮住了她的整張臉，哪怕是監控也沒有辦法看清她的表情，孟凝雪的臉上滿是猙獰和狠毒，嘴裏無聲地叫囂著：“去死——去死——給我去死！”

在經過一個多月的等待后，容燁進了組，他準備得很充分，甚至還自己買了幾套衣服，為了更好地適配角色，就連導演也忍不住稱讚容燁，他好久沒見到這么敬業的演員了。

阮棠也去劇組探班了，只是她并沒有像在《暮山刻》那樣時時刻刻地盯在劇組裏看著拍完每一場戲，這次她可能最多就是在拍容燁戲份的時候認真看一下，其他的時候阮棠如果沒事會待著，有事的話她就會先行離開。

容燁總有一天會成長為一個獨當一面的演員，阮棠也在慢慢放手，她不可能一輩子都看著容燁，容燁的發展應該掌握在他自己的手裏面。

一天的戲很快拍完了，阮棠和容燁請了全劇組吃飯，他們找了個附近的餐館，天已經半黑了，沒辦法，容燁今天拍的戲有一場是夜戲，而夏天天黑得晚，所以就拍得晚了些。

“阮總，你看我今天的戲怎么樣？”容燁今天拍了一天的戲，人是真的有點累了，眉宇間都帶著疲憊，可他的聲音卻還是帶著精氣神，他不想讓阮棠聽出他的疲乏。

“不錯，一場都沒有ng過。”阮棠為容燁點了個讚，其實容燁從進組開始拍攝到現在，ng的次數可以說是少之又少，因為前期他已經對劇本的整體脈絡和臺詞都經過研磨和探究，所以在現在導演講了一遍戲后容燁很快就上手了。

尤其是他徹底融入進劇情裏面去以后，后面的戲就拍得越來越游刃有余。

好幾次搭他戲的女演員都差點接不住戲，要知道，和容燁演對手戲的女演員可是出道了很多年的老戲骨了，只是她出道早，現在年齡還不大，但是很明顯，容燁在演戲上比她要努力和有天賦許多。

容燁被阮棠夸得不好意思，他本意是想聽聽阮棠的夸獎來著，可是聽了之后又忍不住臉紅，容燁握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露出笑，他干脆對著阮棠舉杯說：“阮總，我敬你一杯。”

不說了，都在酒裏面。

容燁一飲而盡，阮棠笑著拉下他喝了大半的杯子，“現在喝這么多，第二天看你頭疼怎么辦，明天還有戲要拍呢。”

容燁傻呵呵地笑，他知道明天有戲要拍，所以點的酒度數不高，剛剛是他喝的第一杯酒，還好不是很上頭。

不過聽著阮棠的話，很關心他的樣子，這讓容燁的心裏和灌了蜂蜜似的甜。

聽說有一整個劇組的人來吃飯，所以餐館的生意很忙，顧書宇在后廚幫忙著，他也在這個餐館裏干了不少天了，逐漸開始適應打工的日子。

也許是在外面公園和天橋下流浪的日子太不好受，這個餐館還包吃住，顧書宇每天忙碌著，基本沒有什么花銷，他時不時地看看自己的存款，發現竟然已經攢了上萬元了。

以前的顧書宇對這上萬元根本不屑一顧，他的一件西服就要上萬元，可現在不一樣了，這上萬元的存款是他辛勤工作幾個月后的工資，是他勞動得來的汗水，是他的心血！他前幾天去銀行裏小心翼翼地把這上萬元存了定期。

現在的顧書宇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大手大腳，或者說就算他想要大手大腳也沒有那個錢供他去揮霍了，只有真正靠自己踏實勞動過后，顧書宇才意識到原來阮棠在他身邊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可是那一切都回不去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