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冊子扉頁寫著：驅(qū)魔世家嘔心瀝血之作
這本嘔心瀝血的著作冊子精薄，翻開只有四頁，每頁只有一句話。
“第一點(diǎn)，驅(qū)魔人只能驅(qū)散惡魔，不要妄想毀滅它們，唯有惡魔能消滅惡魔。”江沉念道。
彭彭嚴(yán)肅點(diǎn)頭，“挺合理的，物種不一樣嘛。”
江沉沒表態(tài)，向后翻一頁，又念道：“第二點(diǎn)，煉獄分九殿，絕人倫者居高殿。”
“這跟煉獄子透露給我們的信息一致。”千梧站在背后說。
“可他看起來明明不愛殺人，還是爬到了八殿啊。”小白忍不住咋舌，“這就叫有做惡魔的天賦吧？”
江沉又翻一頁，“第三點(diǎn)，高殿有權(quán)以個人喜好處置低殿。”
“這個沒啥用。”彭彭說，“這咋還上升到煉獄里的職場斗爭了呢，跟咱沒關(guān)系，下一條。”
江沉翻到最后一頁，停頓片刻，回頭向千梧望去。
千梧心中一動：“是什么？”
“第四點(diǎn)，獻(xiàn)祭至親，是絕人倫的最高體現(xiàn)。”江沉說。
小樓里靜默片刻。
彭彭瞪眼道：“不是吧，煉獄子獻(xiàn)祭了煉獄午？！那個人販子當(dāng)時是和煉獄子串通好的！”
“……”
千梧原本到嘴邊的分析被這通魔幻腦回路給噎了回去。
屈櫻輕聲道：“不是的。只有先死的人踏入煉獄，才有可能走上獻(xiàn)祭至親這條路。”
彭彭愣住，“對哦。”
“如果陳蜀陳馬就是煉獄子午的童年映射。”他訥訥說，“先被人販子拐走的是弟弟陳馬，所以，是煉獄午進(jìn)入煉獄后獻(xiàn)祭了全家，才有了很高的位置？”
千梧思索著說：“可如果是這樣，兄弟兩個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和平相處嗎。”
“你們在說什么？”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眾人回頭，煉獄子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門口，他的神情依舊平靜淡漠，走進(jìn)來說道：“我聽到了兄弟兩個，你們在討論陳蜀和陳馬？”
大家集體閉嘴，彭彭肩膀又縮起來，安靜如雞。
江沉淡定地把驅(qū)魔手冊一條一條撕碎，揉作一團(tuán)丟到旁邊的垃圾桶。
“什么東西？”煉獄子問道。
千梧微笑著走過來，“我們在總結(jié)昨天你弟弟殺人的手法，希望你不要介意。”
“哦？”煉獄子神色依舊淡淡的，“我不介意，上進(jìn)是他的選擇，求生是你們的權(quán)利，與我無關(guān)。我只是很好奇，你們討論陳蜀和陳馬干什么？”
千梧笑著翻過長凳落座在江沉和彭彭中間，嚇傻的彭彭沒顧上讓位置，他只好跟江沉緊緊地?cái)D在一起。
“我只是單純覺得好奇。”他說，“昨天聽胖二的娘說，陳蜀好像不大愿意理陳馬，陳馬天天上趕著貼哥哥的冷臉，我還以為他倆關(guān)系不好。但剛才在喪事上，發(fā)現(xiàn)當(dāng)哥哥的也分明很傷心啊。”
江沉在他胡編出那句兄弟不睦的傳言時便明白了，點(diǎn)頭道：“確實(shí)矛盾。不過哥哥可能是在喪事上裝難過吧，那小孩看起來冰冷冷的，不像什么有心肝的孩子。”
“不是。”煉獄子忽然皺起眉。
他聲音更冷一分，“你們新來鎮(zhèn)上，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口出妄語。”
“那難道兄弟兩個關(guān)系很好？”千梧挑挑眉，“鄰居們都說看不出來。”
煉獄子沉默，眉目間卻仿佛凝著一層冰霜。許久后他才說道：“或許陳蜀只是不擅長表達(dá)。”
正說著話，一個圍著頭巾的男人抱著一筐菜踏入客棧，見到煉獄子后有些驚訝，放下菜籃鞠躬。
“八殿大人，您怎么白天出來了？”他問道。
煉獄子似乎懶得看他，只說道：“煉獄午最近忙什么呢，我怎么見不到他。”
“九殿大人最近總是心情不好。”那人回答，“每天忙著想方設(shè)法劃定一些刁鉆的篩選條件呢。”
玩家聽了人人臉色成冰，但那個喬裝成人形的鬼怪壓根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只對煉獄子說道：“九殿大人馬上會來做例行盤查，您可以在這里稍等。”
煉獄子沒再說話，他冷漠地收回視線，對方習(xí)以為常地直起身抱著食材徑直走進(jìn)廚房。
片刻后，他又空著手出來，沒再向煉獄子行禮，直接消失在門口。
“九殿大人……”千梧看向煉獄子，“原來煉獄午比你高一級？”
煉獄子稍頓，“煉獄的規(guī)則，你怎么知道？”
“閑書看得多。”千梧打了個哈欠，托腮笑道：“我們卑賤的人類也沒有你們想的那么無知。”
煉獄子看著他，片刻后竟忽然笑了笑。
“我看你還算面善。”他的聲音像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偶爾會有個別神態(tài)，和我弟弟有點(diǎn)像。”
“多謝，大可不必。”江沉冷聲開口，“哪里像了，沒看出來。”
煉獄子看他一眼，仿佛不愿意理會，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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