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鐘鶴損失了四名隨從。不能再讓崔若愚有任何閃失。

要離眨眨眼睛。“第一次是我祖父母帶我進(jìn)來。”

鐘鶴心中生疑。“那，從未有人來此處？”

“除了你們。山下沒人來過。”要離誠懇地說。

鐘鶴心想：難不成，藥王真的不在此地。

他不敢大意。雖然要離一臉的稚氣。可他身上和巨蟒相似的腥氣都在警告著鐘鶴。

“你們好好歇息。如果想下山，明早剛破曉就要往下走。如果還要求藥，那就得等十天。”要離放下藥簍，轉(zhuǎn)身進(jìn)了內(nèi)堂去炮制藥草。

小院子裏只剩下崔若愚和鐘鶴。

“怎么辦？”崔若愚悄悄地問鐘鶴。

鐘鶴往內(nèi)堂看了幾眼。“先住下。明日再打算。”

時(shí)間一眨眼過去大半個(gè)月。可是兩人冒險(xiǎn)走到這裏，找不到藥王的蹤跡。

要離很忙。三人簡單地吃了晚飯。要離就一直呆在后院搗鼓他那些藥草。

鐘鶴征得要離同意，進(jìn)他爺爺?shù)乃幍浞恐蟹啞?

崔若愚還想多套些消息。便過去和要離一起忙活。

“小魚姑娘，你做的飯還挺好吃。”要離不掩飾自己對(duì)崔若愚的欣賞。

“過獎(jiǎng)了。你在這裏采藥，多少年了？”崔若愚問。

“記不清了。我大概五歲，就來到山上。記不清多少年過去了。反正，還沒有任何生病的跡象。這就夠了。”要離邊剝著不知名的草籽，邊回憶著過去。

崔若愚拿起幾株藥草，學(xué)著他的樣子干活，問他：“這樣做對(duì)嗎？”

要離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你做的很好。”

崔若愚甜甜地笑起來：“那我?guī)湍恪！?

要離見她真誠可愛，就多聊了幾句：“你們求那藥珠，根本不是為了誰的姐姐。看上去更像是被脅迫的。”

崔若愚手上一頓，又繼續(xù)剝：“要離兄弟，你看人看相很準(zhǔn)。一定是見過許多人，才有這等洞察力。你剛才沒說實(shí)話吧？”

如果真的從未見過生人，怎么會(huì)一眼看穿他倆不是為親人求藥？

要離憨厚一笑：“彼此彼此。你們也沒說實(shí)話，我勢(shì)單力薄，哪裏敢交底。我經(jīng)常到山腳下去換些吃的。也會(huì)給人看病。最近幾年官府封住了很多路，其他野路又難走。才很少下去。但有一點(diǎn)我沒說謊。”

“哪一點(diǎn)？”崔若愚跟著問。

“我挺喜歡你……們。”要離青澀地笑起來。“而且確實(shí)沒人來過我這地方。還有，我這有治頭疾的藥，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應(yīng)該很有用。沒騙你們。”

“人在江湖，哪能沒點(diǎn)秘密。都是小事，我不在意的。”崔若愚玉指翻飛，快人快語。“那人的頭疾很嚴(yán)重。我們千裏迢迢來到終南山，不想空手而回呀。如果我有頭疾，能幫你試一試藥，就好了。你也能知道藥效，我們也能帶藥回去交差。”

“試藥？我可舍不得拿你試藥。試藥很危險(xiǎn)，我爺爺奶奶就是試藥死的。”要離有些哀傷地說：“你是個(gè)很好的姑娘，誰會(huì)舍得讓你來試藥呢？”

“沒關(guān)系呀。只要能幫到……大鶴哥哥。試藥而已，不足掛齒。”崔若愚甩甩頭，毫不在乎地說。

“你……很喜歡他吧？”要離停下手裏的活，頗期待地看著她。他希望她否認(rèn)。

見崔若愚沒說話。要離緊接著說：“我很喜歡你。如果……如果你能留下，我一定能把藥珠制出來。”

崔若愚猝不及防被表白，手上的小刀失了準(zhǔn)頭，滑向她自己的指尖。一粒大血珠滲出來。

她丟了刀子，把指尖放入口中，輕輕地含住。

要離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崔若愚大約感覺不出血了，才停下。滿臉懊惱地說：“那你還不如拿我去試藥。”

要離聽懂了她的拒絕，略有些失落。很快又充滿精神：“你能逃過巨蟒，來到我這裏，就是一場(chǎng)緣分。雖然我沒有藥珠可以送給你，倒是可以送你一些專門治巨蟒猛虎的藥。你戴在身上，能平安下山。”

崔若愚喜出望外，沖著要離笑道：“你可真厲害！我們折了……折了幾條路，才躲開巨蟒！”

要離突然湊近崔若愚說：“不用瞞我了。林子裏那四個(gè)人是你們的人。”

崔若愚嘻嘻一笑。

“聽好了。我有兩件事要告訴你。第一，你剛才碰的那些草，是催人春情的猛藥。你只是碰了一下，效用不足。如果再多碰，可不得了。第二，山下近日會(huì)有大瘟疫。給你一些藥草，能護(hù)著你走出終南山。”要離收起笑容，正色警告崔若愚。

“為什么會(huì)有瘟疫？”崔若愚想起自己第一輩子遇到的流行病，心裏不是滋味。

“為了求藥人來人往，病氣都集中在長安和終南山。長安城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瘟疫了，眾人齊奔此山求藥，又將病氣帶來終南山。”要離平平淡淡地說。

“那要怎么治？”崔若愚急切地抓住要離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