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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1 / 3）

第三十一章

“父親認(rèn)為，孩兒是因為若愚么？”鐘鶴不躲不避，反問他一向逍遙自在的父親。

鐘父皺起眉頭，流出難以掩飾的責(zé)備和嫌棄：“你何時學(xué)會了這樣與父親講話？崔若愚？看名字就知道其人投機(jī)取巧，心思腌臜。無論是身份還是條件，都絕非鐘家子弟的良配！不管你們二人如今是什么關(guān)系，你只能娶曹綾。納妾可以納夏幕。此人，絕不能踏入我們鐘家。”

鐘父的言下之意非常明顯：崔若愚如果要跟鐘鶴在一起，只能以令人不齒的外室身份侍奉鐘鶴。

崔若愚臉色白了白。她連當(dāng)妾都不愿意，遑論當(dāng)外室？她註意到，鐘父陰沈的目光正定定地看著她的臉。她強(qiáng)笑了兩下，便收起笑容不再說話。

鐘父冷笑著說：“這位崔若愚姑娘，恐怕不滿足于外室的身份，野心不小。鶴兒，你當(dāng)真要為了一個貌若天仙心如蛇蝎的女子，進(jìn)來壞我們鐘家百年興旺？”

鐘鶴略有些惱意，但他涵養(yǎng)極好，眼前的又是他尊敬的父親，他沒有流露出來。只耐著性子說：“我本性如此。并非若愚的過錯。”

“本性？”鐘父仿佛聽到特別好笑的事，“你才活了二十多年，一直在鐘家的庇佑之下。你知道什么叫本性？你知道她什么本性？若是你的良人，為何連當(dāng)外室的委屈都不肯受？她懂什么叫君子六藝，她懂什么叫國家大事，她懂什么叫逐鹿中原？她能陪伴你什么？”

鐘父振振有詞，言語之間嗤笑不已。他是鐘氏的上一任家主，本也是儀態(tài)端方的士族嫡長子。自從生了鐘鶴，就把丞相之位連同鐘氏家主一起交給了親弟弟鐘元。逐漸變得放浪不羈。

鐘鶴心知父親的品性，此時多說也沒有用。他拉起若愚的手，“若愚不嫁，那就不娶。曹綾不如母親那么隱忍賢惠，曾在函谷關(guān)設(shè)計孩兒。這樣的妻子，如何能真心與之同床共枕？”

鐘父聽到曹綾算計鐘鶴，神色中并沒有異樣。“你年輕氣盛，任性行事，給了曹綾好大的難堪。她出出氣，也沒傷著你，此事無足掛齒。再說了，你們成了夫妻之后，只要你能得到她的真心，她本事越大，你越受益。”

鐘父飛快地看了一介白身的崔若愚。曹綾是尊貴無比的長公主，崔若愚是什么？曹綾能盡納皇家兵馬作為鐘鶴的后盾，能收攏天下英才聽鐘鶴驅(qū)使。崔若愚能做什么呢？難道要她獻(xiàn)身于天下英雄，換取他們對鐘鶴的忠心嗎？

這番心裏的算計，鐘父沒有宣之于口。他明白，兒子血?dú)夥絼偅€沒到不擇手段的年紀(jì)和境界。如果這樣直白地揭穿崔若愚的“無能”，只能徹底激怒兒子。

鐘父自從離開大位之后，言行不甚循禮，更沒將崔若愚放在眼裏。只是顧及鐘鶴的情緒，換了個委婉的說法：“鶴兒。妻子如此。部屬同僚亦是如此。無論你喜歡還是不喜歡，都要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鐘鶴冷若冰霜，并不讚同他父親這套說辭。

崔若愚掌心冰涼冰涼的，那張如芙蓉花瓣的臉，也消退了顏色。

鐘父把她的臉色都看在眼裏。他知道，她的心裏在動搖，在猶豫。只要能把鐘鶴牢牢套在鐘家，鐘父就不枉曾為鐘氏家主了。他抓緊機(jī)會說：“崔若愚。鶴兒一片好心收留你，你卻忍心為難他。他大好前途，就毀在你幾年青春誘惑上么？屆時他不能更進(jìn)一步，而你也不可能從我們鐘家拿到任何好處。這不是兩敗俱傷嗎？”

崔若愚明白，鐘父的意思是，如果鐘鶴不與曹綾成婚，不僅會失去一樁好婚事，還會得罪曹綾，給鐘鶴未來的仕途埋下隱患。

躲避從來不是辦法。

崔若愚如鯁在喉，她努力地平覆心情，語調(diào)中仍然有難以掩飾的緊張：“我……我沒有。我只是想陪著鐘鶴哥哥，身份地位和榮譽(yù)，我都沒考慮過。幾年的青春，那就幾年的青春。我沒在乎其他事。”

鐘鶴心中猛地收縮。若愚的意思是……她甚至愿意當(dāng)外室？

崔若愚小臉蒼白，被鐘父的責(zé)問追得失魂落魄。這些問題，她不是沒有想過。然而，這些陰影，總被鐘鶴溫柔的笑容驅(qū)散。她顯然有些遲鈍的腦子，還有她情不自禁的偏心，讓她一直沒有正視鐘鶴的脫軌行為帶來的風(fēng)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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