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無塵啞著聲輕喚：“小景……”
“不要再喚我小景！”小景冷冷道,“你現在還有什么資格？”
越無塵沉默不語，緩緩起身，試圖整理衣著。
可他身上道袍,早就被小景用金簪劃成一條一條,根本沒辦法再穿戴齊整了。
發間夾雜著枯葉,讓越無塵看起來極是狼狽。
拂塵也被丟在了一旁，沾了不少枯枝爛葉。
他哪里還有往日高高在上樣子,分明被人拉下神壇作賤了。
“小景，師尊只想問你一句,清源是如何死？”越無塵低聲道，他想知道沈清源到底死于誰手下。
如果死于羅素玄手里，那么今日越無塵哪怕是和小景刀劍相向，也會就地誅殺羅素玄,為自己徒兒報仇雪恨。
可若是死在了小景手中……理由,起碼小景得說出一個理由。
到底為什么要殺沈清源。
小景慢條斯理地道：“他死同我有什么關系？沈道長以身殉道,大義之舉,真是功德無量。”
“以身殉道？”
“是啊,以身殉道，不過……”頓了頓，小景又嘲弄地笑出聲來，“不過,他臨死之前，還央求我刺他一劍……我從未見過有人這般想要自尋死路，便大義凜然地成全了他，用他命劍,一劍送他上了西天。”
越無塵早就有所察覺,事情真相會是如此。
畢竟沈清源死后,臉上還掛著笑容，沒有任何痛苦，反而像是解脫了。
也許，以身殉道對于沈清源來說，才是真正地解脫。他等這天等了足足七年，最終如愿以償地死在了小景手中。
越無塵隱隱明白，自己現如今所擁有一切，早晚有一日要盡數毀在小景手中。
這是他犯下罪孽，本就應該承受。但在殉道之前，越無塵還想竭盡所能地補償小景。
哪怕小景不屑一顧，哪怕小景不再需要了。
“不過，如果你愿意留下來任由我玩弄，也許，我會大發慈悲地原諒你。”
小景話鋒一轉，緩步靠近越無塵，抬手便要撫摸他面頰。
卻被越無塵直接轉頭躲了過去。小景手撲了個空，眸色越發冰冷起來。
順勢抓著越無塵衣領，逼迫他同自己對視。
“越宗主生氣了么？為何要生氣？方才沒享受夠么？”
越無塵低聲道：“小景，住口。”
“為什么我要住口？方才師尊臉真好紅，連耳垂和脖頸也很紅，好像染了一層胭脂，真是漂亮極了，你讓我覺得很渴……”
小景手指指尖，有意無意地撩過越無塵喉結。
看著那精致小巧喉結，泛起瑩瑩緋紅，在他指尖撩撥中，上下滾動，讓小景覺得新奇又很有意思。
“補償我罷，趁著現在，我對你身體還感興趣時候，趕緊補償我罷。”
小景緩緩把頭貼在了越無塵胸口，右手食指在他胸口畫著圈圈。
既像是在比劃越無塵心臟輪廓，又好似孩子撒嬌。
聲音聽起來軟軟，甜甜，輕柔得好似六月晚風。同方才癲狂，又疾言厲色模樣判若兩人。
反差如此之大，不過轉瞬之間，小景翻臉如翻書，見強硬不成，便直接來軟。
甚至左手摸索著，同越無塵十指相扣，緩緩收緊。
越無塵渾身僵硬，手指也微微發顫，在猶豫著要不要將小景推出去。
可方才該不該做事情，兩個人都做了。
這區區一個擁抱，已經算不得什么了。
“小景……”
越無塵忍不住抬手，緩緩撫摸著小景頭發，看著自己曾經天真善良，熱忱待人，純真無邪小徒兒，驟息之間，便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變得癲狂瘋魔，翻臉無情，冷心似鐵。
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否則小景不會變成這副模樣。
一定發生了什么令小景感到無比痛苦，痛苦到只能用癲狂瘋魔來偽裝自己，保護自己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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