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叩叩叩——”有人在敲門。

陸丞南開門，用手機微弱的燈光照亮了隊友慘白的臉，在黑暗裏尤為突兀。是唐念琛，上來問問陸丞南睡了沒，說趙聿亭提議趁著停電時間聊一聊，很久沒坐一塊聊聊天了，實際上大家都知道，是vv怕黑。

陸丞南應下，說一會兒過去，唐念琛先下去了。

陸丞南苦著一張臉，點開□□，給小徒弟解釋了一聲，說宿舍停電了，舍友提議要茶話會，得晚點才能回來了。

云起秒回了一個好。

陸丞南合上了手機，只是他有些遺憾，剛剛云起好像是給他發了什么，然后放了煙花，停電停的太不合時宜，陸丞南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剛剛看錯了。

陳袁在客廳喊他，陸丞南只好收掉詢問清楚的想法，用手機開著手電筒的燈往樓下走去。

其余人都已經圍坐在一起，四個手機分別放在四個人的身邊，用手電筒照出光亮，從陸丞南這個角度上看去，非常的……詭異。

他神情覆雜的停在樓梯一側，陳袁正面對著他，第一個看到，吹了個口哨，指指剩余的一個空位置：“快來，就差你跟你的那道光了。”

不知道為什么，陸丞南腦子裏飄過一句話：只要相信，你也可以變成光。

陸丞南用上了自己的專業素養，保持著完美的表情管理，按照隊友們的指揮放下自己的手機，形成一片詭異的燈陣，陸丞南忍不住腹誹：我的隊友都是什么品種的憨憨。

但想歸想，坐還是得坐的。陸丞南不能一人反抗四個人，打不過。

在t-one最開始成團的時候，團裏有這么個活動，有事沒事就湊在一起聚聚會，聊聊天，加深一下之間的了解，而這個小糊團好多首歌就是在他們排排坐的時候寫出來的，他們總喜歡坐在一起搞音樂，哪怕旋律不算多有技巧，歌詞不算多有文采，好賴是幾個人的共同成果，那首他們都很喜歡的《我們五個人》就是出于此，聽名字就知道是多么白話的一首歌，但每個人都玩得開心，就足夠了。

后來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幾個人也熟絡起來了，兩三個人聊聊天是有的，但這么“大陣仗”的聚會，卻是很久沒有了。

唐念琛先說著：“停電的問題我跟榮哥說了，他說馬上去聯系，一會兒應該就有結果了，我想著吧，我們也很久沒在一塊聊聊了，趁這個時間聊聊天唄。順便——陪陪vv。”

宋唯沒講話，只緊緊抓住了身旁的陳袁。

陳袁開起了玩笑：“來來來，南南，給我們酷哥錄一個，平時酷的不行，這會兒成什么樣子了。”

宋唯翻了個白眼：“去！”

大家都笑了開來，陸丞南一邊笑一邊說著：“好了好了，別鬧了，再鬧vv，下回兒他打擊報覆你我可當沒看到啊。”

陳袁瞪大了眼睛：“陸丞南，你學壞了啊。那誰、亭仔，你看你南哥，現在都成了什么樣子啊！”

趙聿亭：“袁哥，你反思一下，南南都是跟誰學的你心裏沒有一點acdef數嗎？”

陳袁：“………………”

其余人：狂笑.gif

笑夠了，看著陳袁一臉郁悶的模樣，唐念琛出來轉移話題：“好了好了，不鬧了，其實我們都這么熟了，要說真的跟剛開始一樣坐在這兒互相介紹，也沒必要，也浪費時間，對吧。不如我們聊一聊接下來的計劃吧——”

趙聿亭肯定：“琛哥一開口就是老官腔了。”

唐念琛：“…………趙聿亭你怎么誰都懟。”

趙聿亭做了個拉鏈的手勢，為了照顧大家，怕大家在黑暗裏看不清，他還小聲的說：“我閉嘴，我閉嘴。”

唐念琛繼續說著：“其實剛剛跟榮哥打電話，他也給我透了點兒口風，這不，快新年了，公司又要組織年會了，知道的吧，老規矩——年會上會進行內部評選，表現好的團，能夠獲得公司出錢開演唱會的機會。”

陳袁嘆了口氣：“知道是知道，但是，這幾年，不年年都是ari當選，他們火，我們哪有機會，不還是陪跑，上次那次不也是——”

陳袁住了口，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說出來又是一回事了。

氣氛有些凝固。

陸丞南出來打圓場：“也是，以前有他們的競爭，我們都比不過，但好歹現在證明我們起碼是有能力的吧，打起精神來，兄弟們，總不能仗還沒打，就先認輸吧。”

唐念琛：“南南說得對，首先我們先不能怕。而且，榮哥說，這次有可能從一個改成三個，規模不同罷了。”

他稍頓了頓，又道，“爭第一不容易，爭前三，還不搏一搏嗎？”

自然，年輕人是最容易被燃起斗志的，幾個人多少都有些動作。

宋唯搖著陳袁的手，晃得陳袁一陣頭暈眼花，只應聲：“好好好，好好好，vv你住手，你再晃下去你袁哥就要沒了——”

反而是陸丞南先冷靜下來：“不過，距離年會的時間也并不多了，我們得早些做準備。選曲、編舞，都需要重新做，才能新穎吧。”

趙聿亭：“但我們現在有的歌，其實并不占優勢。”

陸丞南點了點頭，雙手撐頜，正想著辦法，冷不丁發現唐念琛盯著他，嚇了一跳：“怎么了，琛哥？”

唐念琛：“南南，你想不想……”

“啊？”陸丞南歪了歪腦袋，沒理解唐念琛的意思。

倒是陳袁，一下子就明白了唐念琛沒說完的話，夸張道：“不是吧，唐老師，這么拼啊？！”

唐念琛又說著：“曲吧，我這裏有個現成的，之前我兄弟跟我一塊兒搞的，不過他現在不做這個了，回去上班了。沒有版權問題啊，放心，我問過他的，能給我們用。你們聽聽，愿意搞嘛，就搞一搞，覺得沒思路，就不搞了。”

他話說得輕松，但幾個人相處了這么多年了，多少也是有點理解了。音樂這條路不好走，能堅持下去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多半都如唐念琛這樣，當時一起瘋一起鬧的朋友，逐漸舍棄了自己的愛好，去做了家裏認為的“正業”。

陸丞南打破了安靜：“聽聽曲吧。”

唐念琛笑著答應，然后從手機文件夾裏找出它，播放給其余四人聽。

夜風輕拂過窗欞，宿舍裏極為安靜，只余下悠揚的曲聲。那不是特別歡快的曲子，是青春懵懂時，情竇初開時，初戀的感覺。

一曲終了。只譜寫了旋律的曲子本身也沒有多長，幾個人都還沒有說話，似是沈浸在曲意裏。

直到長久的沈默后，宋唯才出聲：“琛哥，你還能寫出這么柔情的曲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