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零一天,零兩天、零五天、零六天,云錦夫妻和弟子們數著日子,等著睡熟的倪妮清醒。云門裏的大夫們都說一個月到,倪妮就會自動清醒,可是她依然故我般沈睡,而且是睡得比以往還要深沈,不用再握著云錦夫妻的手。大夫們對這種情況反而是大喜,連聲說:“好。這樣對病人恢覆好。”這天的早上,林蔭清把云錦叫出倪妮的房間,留下葉秀娟一人在房間裏守護。
院子裏,葉開和白靜然、風際云三人早已立在那裏。云錦輕扯著林蔭清,遠離倪妮的房門口后,難得神情慎重對跟過來的三人,輕聲音說:“剛剛從云頂傳來的消息,長老們不得不讓林虎嘯忘記曾發生過的事情。掌門人同我說,倪妮醒來后,如果無法控制自已,就立時送她至云頂。”
院子裏的人聽云錦說完后,幾人面面相覷起來。當日曲江三人出現時的情形,瞞不了眾人的眼光。云門上上下下的人,個個都能猜測到,曲江他們三人曾經歷過慘烈的事,只是大家都明白此事不能打聽。長老處傳下來明確的消息,曲江他忘記曾發生過的事。而記得的林虎嘯卻在狂叫后,便立時給送往云頂處,直到現在都未曾下過云頂。
曲江從云頂回到大師伯處,曾讓人扶持著來看過沈睡中的倪妮。當時云錦瞧見他,提及要同他兩人私下談談,曲江是沈呤好一會后才點頭。當日他們兩人在云錦書房裏呆了許久,后院子裏是一直空無一人。他們所談何事,是無人知曉。只知曲江走后許久,云錦出房門,臉色還是蒼白如玉。
林蔭清私下問過云錦,他只是淡淡的說:“曲江說‘他忘記所發生的事。’”林蔭清不相信云錦這借口,如果曲江沒有說啥話,云錦不會比從前還要緊張倪妮。聽大夫說倪妮要清醒后,他所有空隙時間都守在倪妮身邊,夜裏執意要陪護著倪妮。他聽到倪妮有任何動靜,總是第一時間沖上去。
林蔭清心裏疑慮重重,面上還要裝作相信云錦的話。她瞧著云錦見到倪妮依然沒清醒時,暗自長松一一口氣的樣子,林蔭清頓感驚異,她知曉倪妮在云錦心裏的重量,而現在云錦竟然象是害怕倪妮的清醒。院子裏葉開師兄弟三人,日夜輪流守在那裏。
云錦說完這些話,面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林蔭清打量他一眼,對院子裏神色不明的葉開師兄弟說:“林虎嘯忘記也好。倪妮醒后,大家也不要去問她那些事。”葉開師兄弟三人趕緊點頭,曾經發生過何事不要緊,重要的是大家都希望倪妮醒來。
葉秀娟在房內守著倪妮,她的手輕輕撫摸過倪妮的頭發,瞧到倪妮微皺眉,她輕笑起來,同往常一樣說:“妮,快醒過來,師姐會煮你愛吃的菜。師姐幫你做了一件淺綠色的衣。”她說完后,依然如同以往一樣,伸手把倪妮的眉頭撫平。這次她放手時,卻見到倪妮的眉眼間動了好幾下,眼瞼處眨動著,象是要慢慢張開雙眼一般。
葉秀娟驚喜的叫嚷著:“妮的眉頭動了,眼睛正要掙開。”院子裏站著的人,聽到她的話,都要往房間裏沖時,又慢慢的緩下動作。最近這些日子,葉秀娟這般叫嚷的次數太多,大家每次狂喜之后,沖進房間面對沈睡中的小人兒,便有著深深的失落感。
云錦夫妻同葉開他們還是著抱著希望往房中走去,他們進房后,瞧見床上的小人兒慢慢的睜開眼睛,瞧見云錦夫妻和葉開后,她的眼睛明顯亮起來,啞著聲音說:“師傅,師娘,大師兄、、你們、、回來、、了、、、。五師姐為啥、、、、哭、、、嗓子、、、痛、、、。”林蔭清走近床邊,正要撲上去抱倪妮時,給云錦輕扯住她的手,他輕輕的對她搖頭。
云錦自個走過去,他輕輕的坐到床邊,把倪妮半扶起來靠在他懷裏,伸手接過葉秀娟手裏的水杯,把杯口湊到倪妮嘴邊說:“來喝口水,我們妮睡了太久,把大家都嚇壞了,把你五師姐嚇哭了。”倪妮望望眼前幾人,乖乖的喝了好幾口水,便賴在師傅懷裏笑著慢慢的搖頭。
云錦把杯子遞回葉秀娟手裏,瞧著她在懷裏撒嬌的樣子,眼裏掠過一陣不安,他伸手輕捏倪妮的小鼻子,說:“好,不喝水了,你睡太久了,暫時別說話。我同你師兄姐他們出去有事,一會進來陪你。”倪妮笑著調皮的眨著眼,云錦望著她的笑眼,心裏酸楚難當。
云錦輕輕放下她,帶著葉開師兄妹幾人走出房間。林蔭清留在房間裏,緩緩坐在床邊,輕摸倪妮的小臉蛋說:“小調皮,以后不許睡這么久,嚇壞了師娘。”倪妮眼裏滿是笑意,張嘴要說話時,林蔭清用手指壓著她輕搖頭說:“大夫說‘你剛醒來,先只能給你喝水,不要多說話,要不傷了嗓子,以后聲音會難聽。’你忍住不要說話。”倪妮眨眼示意明白。
曲江聽到消息后,當晚來看過倪妮,那時倪妮在睡眠中,他站在房門口,問房中葉秀娟說:“葉師妹,倪妮醒過來后,她有啥不同?”葉秀娟仔細想想,笑著搖頭說:“妮,她除了現在不能說話外,同從前一樣的愛笑。”曲江站在房門口許久,隨后快步離開。
曲江第二天一大早上過來瞧倪妮,云錦夫妻正陪著倪妮,這小人兒在林蔭清懷裏,喝著清得見底的稀飯,她瞧到曲江后,同從前那樣舉起手笑著招呼他。曲江瞧著眼前笑意盈然的倪妮,輕輕點頭后,對房內的云錦夫妻說:“云師叔,師嬸,我明天就出云門,我已立志從軍。”
林蔭清聽后怔然起來,云門人都知曲江性情溫厚,這從軍的事怎么也與他扯不到一起去。云錦眼裏有著了然,他輕輕點頭說:“好,曲江這決定好,云錦久下你的人情,日后你有事盡管開口。”曲江輕輕搖頭說:“云師叔太客氣,我要多謝云師叔一直以來的教導。”
他走近倪妮,伸出手輕摸她的小臉蛋,說:“妮,以后遇事要多想,別沖動。記得云門之外,有個曲大哥盼望著你好。”曲江說完后掉頭就走,擦過從外面進來的葉秀娟。她一臉詫異的張口就說:“師傅,師娘,妮,你們說啥啦?曲師兄眼睛都是紅的,明顯是要掉淚的樣子。”云錦夫妻兩人輕嘆息的望著她搖頭,倪妮湊近林蔭清手裏的碗,再喝一口稀飯,才緩緩開口,啞著嗓子說:“五師姐,曲師兄要從軍。”
“啊,妮這個壞小人,這才好一天,就亂說話來騙師姐。”葉秀娟聽倪妮的話,立時反駁著她,直到她瞧到云錦夫妻都點頭,葉秀娟這才驚得口一直大張著,好半天無法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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