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年少的李成未偏過頭去，臉上是火辣辣的灼痛。
“是不是你推的玉哥兒下水？”緊接著，母妃的質(zhì)問在他耳邊響起。
李成未慢慢回正頭，然后抬起，凝視著眼前這張美麗卻盛怒的容顏，他張嘴解釋：“是他自己不小心掉進(jìn)水裏的，是我跳下去救他上來的。”
那張美麗的容顏楞了楞。
下一瞬，無端地又裹上一層怒火：“那也是因?yàn)槟惆阉麕硭呁嫠?dǎo)致的。”
臉上的刺痛在漸漸消失，可心裏的鈍痛卻在迅速膨脹，李成未握拳咬牙：“是他自己非要跟來的，跟我無關(guān)。”
美麗的容顏瞬間變地猙獰起來：“你還敢嘴硬！”說著，抬手就要再次扇向他。
李成未抬頭，梗著脖子將紅腫的臉遞給沈悅瑤，漆黑的眼眸裏滿是倔強(qiáng)地盯著沈悅瑤，“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你有李成玉一個(gè)兒子就夠了！你打呀！”
美麗的容顏再次呆楞住。
李成未欲哭似笑道：“母妃，你為什么從來都不肯相信我？”
沈悅瑤眼簾低垂，緩緩地垂下了手。
李成未以為沈悅瑤的心終于軟了，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上前一步想要拉她的手。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被眼前的人狠狠甩開。
與此同時(shí)，從沈悅瑤嘴裏砸下來一句他此生都不會忘記的話——
“因?yàn)槟闩K！”
耳邊似乎有悶雷在滾滾做響。
因?yàn)槟闩K！
因?yàn)槟闩K！！
因?yàn)槟闩K！！！
身上的濕衣吧嗒吧嗒地滴著水，深秋的夜風(fēng)涼的有些刺骨，李成未只覺得全身如墮冰窖，冷地忍不住發(fā)抖。
沈悅瑤抬手指著祠堂的方向，面目猙獰地斥道：“都是你的錯(cuò)！你現(xiàn)在就去祠堂跪著反省！”
奶母終于忍不住走了出來，低眉順眼地勸：“王妃，恕老奴斗膽說一句，世子本就體弱，如今是又是為了救玉哥兒才下水救的人，身上的衣裳還濕著呢，再罰去祠堂跪著，只恐怕……”
“恐怕什么？”沈悅瑤冷哼著睨向奶母，陰陽怪氣地說：“有本事你們立馬把就他弄走，我正好眼不見心不煩！”
“……老奴不敢。”奶母一噎，只好低頭退回到了下人的行列中。
“只要他還在我這裏一日，我就有管教他的權(quán)力，”
沈悅瑤掃視著底下站著的仆役們，冷冷警告：“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zhǔn)給他送吃的和穿的，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幽靜的祠堂裏并沒有多少牌位，畢竟他的爹是雍王，而雍王祖上的牌位都在奉先殿裏，這裏擺的只是雍王生母和母家親人的一些神位。
李成未筆直地跪在蒲團(tuán)上，仰頭看著奶母，眼眶發(fā)紅，渾身顫抖，“奶母，母妃為什么這么討厭我？”
“天下哪有母親不疼愛自己孩子的，她只是……”奶母半跪在地上摸了摸他的頭，心疼又無奈道，“對你嚴(yán)了些。”
奶母脫了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他身上，“世子，這是老奴的衣裳，您先披著，我這就進(jìn)宮去找太后求情，你要堅(jiān)持住啊。”
……
李成未不記得自己跪了多久，他只記得那個(gè)刺骨的寒夜，似乎永遠(yuǎn)不會亮似的。
等他有意識時(shí)，人已經(jīng)躺在了柔軟的床上，可身體卻像在被放在火爐上炙烤，燙地他的神智迷迷糊糊的。
“你就這么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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