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在后座，看不到前排的情況。她勸慰你時，無意識地朝駕駛座的儲物盒看過幾次。我很好奇里面藏著什么。”陸厭沒有解釋自己偷香水的原因，把思考的空間留給汪星燃。
汪星燃盯著那瓶一看名字就很奇怪的香水，雖然簡陋，但該有的商品信息都有好好的印在上面。香水的主要成分只有兩項，千燈花香精和酒精；生產(chǎn)日期也很新，到手機(jī)顯示的日期為止，還不足兩個月。
大姐多次看向香水的位置，香水很可能是處理混亂情緒的一種有效手段。
大姐愿意不厭其煩地寬慰汪星燃，分明是個熱心腸的人。那瓶香水200ml的容量，不到兩個月就用掉三分之二，應(yīng)該也不是太貴重的東西。大姐沒把香水分給汪星燃用就算了，對香水遮遮掩掩只字不提，就顯得有點奇怪了。
理順?biāo)悸罚粜侨计炔患按叵牒完憛挿窒碜约旱目捶ǎ煽吹疥憛捦肜飱A菜。他吃飯時想問題有個小毛病，碗里有什么就吃什么，絕不往碗外面多伸一下筷子。結(jié)果就是他碗旁的餐余已經(jīng)堆成一座小山，陸厭那邊卻沒怎么動過。
汪星燃忽然就覺得很荒謬，這么多年，他總是不自覺地想象陸厭如何埋怨他、憎恨他、后悔和他成為朋友，然后在這虛無縹緲的想象中自我放逐，自虐式地成為所有人眼中的老好人，連打聽陸厭的情況都不敢。真是可憐又好笑。
汪星燃不想再逃避了，“當(dāng)年的事，我欠你一句道歉。陸厭，對不起。”
“嗯，我原諒你了。”陸厭的語氣，輕飄飄得就像說今天天氣不錯。
那么嚴(yán)重的錯誤，如此輕易得到原諒，真的可以嗎？汪星燃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陸厭被汪星燃呆呆的模樣逗笑，右臉頰上的酒窩再次浮現(xiàn)。
“很意外我會原諒你嗎？”陸厭向汪星燃說起當(dāng)年沒來得及告訴他的一些細(xì)節(jié)，“那事要說是誰的錯，當(dāng)然是對我動手的人的錯。我自己也有錯，明知道他們?nèi)硕啵€要挑釁他們。你就算有責(zé)任，也是微乎其微的。所以，你就別想著犧牲自己來保護(hù)我了。”
汪星燃偷偷觀察過陸厭的手，那雙手修長好看，卻不再有常年練習(xí)鋼琴的特征。他當(dāng)年犯下的錯誤已經(jīng)無可挽回，所以他就想，至少在危險到來時，在需要試錯時，他可以先行一步。他沒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只是不愿挾恩綁架陸厭，沒想到還是讓陸厭發(fā)現(xiàn)了。
汪星燃埋頭扒飯，“所以我們算是和好了嗎？”
陸厭專注地凝視著他，“當(dāng)然。”
如果汪星燃能抬起頭，他就會發(fā)現(xiàn)，陸厭右臉頰上的酒窩很長很長時間都沒有消失。
兩人一頓飯吃的不算快，他們沒著急離開，其實也是等一個結(jié)果。過去將近一個小時，大姐都沒有回來找她丟失的香水。
陸厭收起香水，“走吧，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我們沒必要等下去了。”
汪星燃點點頭，認(rèn)可了陸厭的判斷。
普通香水取名字，通常都是給消費者描繪一個抽象的意境。但千面不是普通的香水，它的名字想要表達(dá)的東西，也許并不抽象。
大姐的香水名叫專注，隨車使用。很巧合，開車時最需要的就是專注。大姐今天跑了大半天的車，她要吃飯休息，暫時不需要保持專注，那她沒有發(fā)現(xiàn)香水丟失，究竟代表著什么？
噴上專注的香水，就能獲得專注的情緒嗎？
雖然還沒掌握切實證據(jù)，但朝著這個方向推測，為什么學(xué)校附近的香水店最多，衛(wèi)生院次之，聚集社會精英的鎮(zhèn)政府附近反而沒那么多，好像就說得通了。
兩人離開餐廳，距離集合時間還有些時間，他們就沿著去往客運站的路，走進(jìn)路過的每一家香水店。這些香水店的貨架上，都找不到和專注同款的香水，直接問店員有沒有塑料瓶裝的香水，答案都很統(tǒng)一，沒有。
怎么可能沒有？那瓶專注還在陸厭異空間里收著呢。
汪星燃想了想，對陸厭說道：“我想到一個辦法，就是不太方便兩個人一起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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