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小孩兒們換氣的時候，沙膽源想要說點什么，林躍舉手示意他閉嘴，往旁邊待客用的椅子一引：“有什么事等我給孩子們上完課再說。”
得，送上門的買賣還沒有一群小屁孩兒來的重要。
想想自己來這兒的目的，三個人只好耐著性子在椅子上坐下來。
林躍繼續(xù)授課，把黑板上字擦了寫，寫了擦，不厭其煩地訂正幾個吐字不清的小孩子的讀音，手把手地教他們寫字，而一旦有學(xué)生走神去看旁邊三個人在干什么，都會被他敲打掌心作為懲罰。
沙膽源等得很不耐煩，但是當(dāng)他看向下首坐的兩個人時，卻發(fā)現(xiàn)他們很認真地在聽黑板前面的人從偏旁到讀音，再到象形意義分解漢字構(gòu)成。
“好了，今天就學(xué)到這里，明天上午沒事的時候記得把我今天教過的字練習(xí)幾遍，明天上課我會考。”一段時間后，林躍把細棍往旁邊書桌一放，將黑板移動到不礙事的地方。
下面衣著寒酸的小孩子起身鞠躬，很有禮貌地說了一句“老師再見”，把鉛筆和白紙收進挎在胸前的布包里，鬧哄哄地走了出去。
沙膽源見他閑了下來，起身說道：“林師傅，你這是開武館呢？還是辦學(xué)堂呢？”
林躍彈了彈站在衣袖上的粉筆末：“上午開武館，下午辦學(xué)堂，不行嗎？”
呃
一句話把他噎了回去。
這個姓林的，跟他以往見過的武館師傅，好像……不太一樣呀。
“行，當(dāng)然行，林師傅文武雙全，我沙膽源服氣。”
“你們是來拜師的？”林躍當(dāng)然認識沙膽源，也知道這貨就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家伙，電影里因為和武癡林吵了幾句嘴就離家出走，好幾年都沒回去，后面日本人占領(lǐng)佛山后還成了金山找的小弟，靠打家劫舍謀生，他要來學(xué)拳？鬼才相信，搞不好是受了誰的指使或者擠兌來這里探虛實。
“對。”沙膽源打量一眼作為演武場有些逼仄的前廳，發(fā)現(xiàn)角落里吊著一個沙袋，右面立著木人樁，墻上掛一雙八斬刀，除此以外再沒有其他練武用具，看起來像一個人的練武廳多過演武場。
“林師傅，不知道我們鷹追堂傳授的是什么拳？鷹拳嗎？”
如果沒有看到他教小孩子學(xué)字，沙膽源或許對這個人的評價高一點，現(xiàn)在心里有的只剩鄙夷，要不是想著打探目標人物虛實，搞不好已經(jīng)出言諷刺。
教書先生……
有教書先生武功高強的嗎？那些每天除了寫寫畫畫就是之乎者也的酸秀才，哪里會浪費時間在練武這種事上，奪命書生、儒雅劍客什么的只有小說里才有，現(xiàn)實中大凡武林高手都是那種氣場強大，威風(fēng)霸道的硬漢，眼前這個人如果能在青龍武館梁館主手底撐半柱香，沙膽源三個字他倒過來寫。
林躍瞥了一眼親手做的招牌，眼望沙膽源一臉古怪：“你叫它什么？”
沙膽源說道：“鷹追堂啊。”
“沒文化真可怕。”林躍無奈地笑了笑：“是奮進堂啊。”
“……”
“……”
“……”
真尷尬。
二合跟雷公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得臉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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