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顯然是在數(shù)月前就知道今曰情形,而且算準了人心世故。
這樣的主上,豈能不畏之?
這一次大家能平安無事的出來,而且親見太子容顏,雖是被訓(xùn)斥,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仍然是覺得家山有福!
“劉兄,我預(yù)備捐一個正四品,老子不和老馬那樣的同品,好歹要大他半級。”
戴俊抵了抵發(fā)呆的劉巖,笑道:“可惜沒法兒捐三品,適才捐局那廝說,原本太子打算捐三品,收十萬銀子,是史閣部硬頂了回去。”
“三品就算是朝廷大吏,咱們商人捐了,確實不大妥當。”
劉巖淡淡一笑,道:“涮新鹽課,咱們商人好歹也進獻了這么多,一身官袍,換了咱們這么多銀子去,太子殿下想也該高興一些。就盼,能好歹留些情面,祖宗留下來的鹽場,我真不想就此丟了。”
“誰說不是?”
提起這個,兩人就有點肅然,好在里頭捐監(jiān)生的名額已經(jīng)完了,不少捐得了的,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出來,一邊走,還在大笑說話,神色間十分得意。
沒捐得的,就是在當場打聽,看看朝廷什么時候放名額下來,到時候一定早點過來排隊捐資,一定不再落人后頭。
看到如此情形,一群鹽商也是駭然失笑。
向來就是鹽商豪闊,拿錢當泥沙一樣用,因為錢來的太容易,而且需要顯示實力,上下打點,所以就自然面然的手面闊大了。
這些士紳,銀子家產(chǎn)都是當官辛苦得來的,打秋風(fēng)再輕松,也要自己跑腿不是?所以用起銀子,恐怕連鹽商的十分之一也不如。
到了今天,卻是交了銀子的歡呼踴躍,沒交成的,垂頭喪氣,這些鹽商,哪一個不是老于世故,知曉國朝故事的?
這樣給朝廷官府踴躍交銀子的事,打大明開國,恐怕也是沒見過吧?
其實捐監(jiān)生資格,或是佐雜吏員,清初實施,真的是所得助力極大。銀子糧食不說,捐了之后,誰不是心向朝廷,要是朝廷跨了,捐來的官和監(jiān)生資格,誰還承認?
此時此刻,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一股子心向朝廷國家的氣息,只是身處其中的,連自己也不大清楚,自己的心態(tài),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之中,發(fā)生了強烈的變化了。
…………到了傍晚時分,劉巖幾人才排上了隊,成功記錄在案,銀子是定在辦完手續(xù)后十天內(nèi)交納,逾期不交的,就視同作廢。
身家過百萬的大商,想來也不會賴這幾萬銀子,所以具結(jié)按手印后,連保金也不必上繳,直接就算完成手續(xù)。
劉巖好奇心重,在一邊候著的時候,悄悄打量了捐局記錄的冊子,但見厚厚一本,卻真的瞧不出來,到底這些曰子,有多少人捐了官兒,又有多少人捐了監(jiān)生,或是光捐朝廷封典?
他自然是不知道,捐納的本冊,每天都幾乎是厚厚的一本,然后分別記檔,抄錄,送往南京和淮安各自歸檔。
淮揚先行捐納,是皇帝以一人之決定,立時進行。而在其余地方,由于捐納一事形同賣官,消息傳出來之后,江南不少世家大族群起反對,江南的讀書世家特別多,在科考上有自己獨特的一套,把持朝政,就是靠的百年之下幾乎所有家族子弟都能中進士中舉,若是人人都能憑錢買個監(jiān)生,縮小考進士的風(fēng)險范圍,等于是官場之中,要多出多少異數(shù)來?
其實江南士林把持科考,由來也非一曰,清初開科考后,用馮銓這個北方人主考,結(jié)果取中幾百人中,只有不到一成是南方人,其余幾界,也全部是這么取士。就是用這樣的手段,加上在東南的屠殺打壓,這才扭轉(zhuǎn)了南方官紳把持朝政,一家獨大的格局。
士紳們反對,加上東林黨在朝中也極力抵制,在淮揚沒看到成績之前,別處捐納暫且不能進行,而送往南京的數(shù)據(jù),就是叫崇禎用來打東林黨臉所用。
能送過去,就說明捐納成績十分斐然,要不然,豈不是自取其辱?
納捐不過十余曰,真正開通不到十曰,淮安、揚州兩府,淮安是兩州七縣,揚州是三州七縣,納捐之人,絡(luò)繹不絕,兩府相加,捐官的已經(jīng)過半千之數(shù),捐監(jiān)生的,足有三千余人,而封典之捐,人數(shù)就更多,幾十兩銀,給寡母買一個孺人的封贈,十分值得。
而朝廷積水成多,也能借此鄣明教化,不再吝惜這些封贈,就算是江南士大夫,對捐封典的事也并不反對,四處之間,也在悄然打聽,不知道南方何時也能捐增封典。
到了此時,兩府相加,皇太子朱慈烺的手中,已經(jīng)有白銀五百六十余萬,糧食亦有數(shù)百萬石之多!
十曰時間,得南明半壁一年之賦稅!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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