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到辦公室門被輕輕打開又輕輕被關上的聲音，方思瑤完全不為所動，她顯然知道開門進來，現在正站在自己正前方的是誰，不過她仍然沒有抬起頭看她，繼續忙著手上的工作。
“思瑤~”江曉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怯場，這讓人絕對不能把那個在會議室憤而離場的人和她聯系在一起。
方思瑤還是沒有回應她，雖然放下了手中的筆，可是又馬上走到資料櫥窗前打開柜門，繼續做著自己事情，“一副我現在很忙，請你出去”的架勢。
從江曉婷正式進入醫院開始，她就從來沒有這樣被方思瑤冷落過，就好像她們是從來沒有認識過的路人，不存在一絲的牽連，這讓她感覺非常糟糕。
“思瑤！”江曉婷知道必須自己努力去改變現在這個局面，所以即使知道從方思瑤那會碰釘子，還是來到了資料柜前，低著頭站在了方思瑤的后面，“對不起，我知道昨天有些失態了。”
“砰！”
方思瑤重重地合上了手上翻開的資料盒，轉過身，一雙凌厲的雙目直落在江曉婷的身上，“你知道你在會上都說了些什么嗎！你清不清楚你的身份！你還知不知道你是一個專業的醫生！”
“就是因為我知道我是一個專業的醫生，所以我才必須要據理力爭！我不能允許在我面前的病人，連試一次的被挽救的機會都沒有！”原本想著軟下態度的江曉婷，在聽見方思瑤這番指責后也有些生起氣來，她原以為，她會懂她！
“好！”方思瑤走到辦公桌前，把資料盡數扔在了桌上，雙手環抱坐了下來，“那你來告訴我！你的專業是什么？你憑什么要在座的同仁聽取你的意見？你又憑什么要我支持你的主張？就憑那15%的成功率？你不覺得自己的理論依據點有些太站不住腳了嗎！”
“那我們又憑什么因為一次初步的檢查結果就下這樣的論斷！這對另外一個孩子來說，太不公平！誰都沒有剝奪別人生命的權利！更何況我們是醫生！不是儈子手！”江曉婷開始步步緊逼，她那決不退縮的樣子讓方思瑤更加為之氣結！
“公平？在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只有相對的妥協！江曉婷，你不會連這么簡單的道理，現在還要我來教你吧！”方思瑤越來越嚴厲的聲音裏，蘊藏讓人望而卻步的巨大氣壓。
“我當然明白！只要是你教過我的東西，都會被印在的我心裏，記得清清楚楚！可是，在來之前，我去病房看過他們，他們還那么小！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還那么短暫，幾乎還不知道什么叫人生，什么叫命運！”江曉婷完全不畏懼方思瑤的疾言厲色而直述她心，然后把手心輕輕壓在了自己的心口，“你要我眼睜睜看著那個孩子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辦不到！就像讓我不要去愛你一樣！”
江曉婷最后一句話裏的百折千回和無可奈何的眼神，非但沒有軟化方思瑤那強硬似鋼的態度，反而讓她對江曉婷有些失望起來。
“江曉婷！你還要再這樣感情用事下去嗎！”方思瑤的手重重砸在了辦公桌上，上面的東西都被這突然而來的錘擊力量偏移了原來的位置。
江曉婷很明顯也被方思瑤剛剛這個動作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目光從方思瑤的身上轉到了桌角處。
方思瑤收回撐在桌上的雙臂，從椅子上站起身，繞過辦公桌站在江曉婷面前，眼睛直直逼視著江曉婷，讓她無處可逃，迫使江曉婷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眼睛！
“曉婷，你讓我太失望了！你的想法，你的心意，你的感情！我通通都了解，而且我們醫院的每一個醫生都很希望能夠救他們！可是我們不可以被感情牽制住理智，所以我和你都必須拿出現實有力的理據和科學可行的辦法，否則一切都只能是空談。”
“我和你？！”聽到方思瑤的話后，江曉婷瞪大了兩個眼睛，充滿了驚訝，她用食指來回指了指自己和方思瑤，“我們倆？”
方思瑤沒有答話，而是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接著一扭頭，看著桌上的一堆醫學文件，然后用她依然平穩理性得沒有一點起伏的聲音說：“那兩個孩子的情況確實是不容樂觀，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找到任何能夠兩全的治療方案。”
“那么如果我們能找到病理依據，把手術的成功率抬高到35%的話……思瑤，你是不是就能在最后的手術決議會議上，支持我？”江曉婷終于明白過來，與其執著于口舌之爭，不如拿出正確可行的解決方法來！
“哪怕只能有30%的把握，我也一定會盡力一試！”
“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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