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蘇念云也不再勸著憶秋陪自己坐著吃飯,只自己一個人刨一兩口飯,時不時問一句憶秋。
憶秋也眉眼帶著散不去的笑意,耐心回答解釋著。
夜晚的風總歸是冷了些,門微微被風吹開了一個小口。
憶秋忙去關門,門還未合上,一股竹葉香便順著風飄了進來。
“老爺?”憶秋還未叫出聲,沈余醒忙將食指移到嘴邊制止她喊出聲來。
他眼神示意:安靜。
憶秋點點頭,忙退到一邊。
蘇念云正毫無察覺的吃著飯,全然不知沈余醒一只腳都已經踏進來了。
雖只燃著兩盞燈,但屋內卻是極其敞亮的,蘇念云垂著脖子,手上握著的銀筷子滲出點點熒光,顯得一雙手更是柔弱纖細。她眉眼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大概是先前哭過的原因,似蹙微蹙的柳眉顯得她更加惹人憐惜。
沈余醒不該去打攪她,她是這般動人的,是他沈余醒的。可是現在的他卻不知道該怎么去接近她,她現在就像是一個刺猬,不愿意接受他甚至不愿意聽他的任何一句話。
“飯菜可還和你胃口?”
盡管如此,沈余醒仍出了聲。
蘇念云頭也不抬,語調懶散:“皇家的東西,難道奴家還敢說不好?”
沈余醒握著拳,面上卻仍掛著笑意也不惱,撩起前簾坐在蘇念云身邊。
他溫柔說道:“我記得你最是喜歡吃小蔥拌豆腐,你且嘗嘗。”
他伸手拿過一旁的銀筷子,小心翼翼挑起盤子一塊豆腐,穩穩落在蘇念云的碗中。
豆腐酥軟,青色的蔥花點綴的豆腐更加白嫩,很是誘人。
蘇念云朝著沈余醒一笑,只微微勾動唇角,卻不見眼眸中有著絲毫笑意,反而帶著三分寒意。
她輕輕挑起一點,放入口中,裝作似乎吃到什么人間美味的模樣。
又嬌笑著說:“謝謝爺,奴家很喜歡。”
說著又往沈余醒身上靠,沈余醒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他眼底涌動著腥紅,啞著嗓子說:“你這是做什么!”
蘇念云眼裏像是盛著一汪黑潭,死寂。
她聲音卻極其柔媚:“你不是就想要這個嗎?”
“我是一個逃跑的有辱門楣的蠢貨,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你說不求我將軍府小姐的身份,那便是求我這幅破爛身體了。”
言至此處,她站起身,反手覆在沈余醒的手上。
“奴還不順著爺心意一點,萬一哪天爺將奴厭棄了,奴還不知去哪裏哭呢。”
這三言兩語就像是一把把冰刃捅入沈余醒的心,硬生生挖開一兩個口子。
血淋淋。
沈余醒甩開她的手,他站起身,望向蘇念云:“在你心裏我就是這種人嗎?”
蘇念云笑了:“不然呢?”
她眉間一挑:“你好啊!你好極了!將我這個腦子不好使的蠢貨玩的團團轉。我將你撿回來,你滿身是傷,我就這樣照顧你。心裏以為你是山匪,總是擔心著你,怕你被他們抓回去。你倒好,只看著我這副蠢樣子!你是不是覺得看著我這樣很好玩啊?”
沈余醒有些急迫上前,握住蘇念云的肩膀:“不是的!我是怕你…怕你…”
“怕我什么?”蘇念云就這樣看著沈余醒,眼裏全是嘲弄,一滴淚從她的臉頰緩緩滑下。
她像是一個破碎的布偶,找不到支撐點,一陣風就可以將她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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