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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

“回來了？”聽見門響，殷紅梅騰一下從桌旁站起。

易歡很輕點了下頭，彎腰脫鞋。

殷紅梅想關(guān)心地上前兩步，最后還是忍著，“快洗洗睡吧，我跟你們老師打過招呼，特殊情況，回家作業(yè)能寫多少寫多少，寫不完不要緊。”

“沒事，我寫完再睡覺。”易歡堅持道。

“那——那我去給你熱杯牛奶。”殷紅梅忙著跑到廚房。

易歡幾步跟過去，低聲道：“不用麻煩。”

“不麻煩，幾分鐘就好。”她怕易歡等得煩，直說叫她先去寫作業(yè)，一會兒送到她房裏。

易歡沒聽殷紅梅的，“媽。”

“嗯？”

“對不起。”殷紅梅倒牛奶的手停下。

易歡接著道：“我不該那么跟你說話。”

“我知道你是關(guān)心我，但——”

“沒有，是我太急了。”殷紅梅急切地將過責(zé)歸于自己。

她將牛奶放入微波爐中，設(shè)置一分半的定時。

微波爐運作起來，蓋住她將近一半的聲音，殷紅梅索性沒有說話。

等到熱好，她才道：“你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好孩子，學(xué)習(xí)上從沒讓我操過心。”

殷紅梅說著，哽咽下，拼命忍住眼淚繼續(xù)說：“你爸走后，就剩下我一個人。我要管你的吃穿住行方方面面，是生怕養(yǎng)不好你，又怕你不成才，回頭沒臉去見你爸，這才對你嚴(yán)厲許多。”

“易歡，高考是人生必須要過的一座獨木橋，媽媽想陪你好好走。可能是用錯了方式方法，你不要怪我。”

她該知足的，“你這個成績，放在別人家。人家父母半夜是要笑醒了的。我雖然嘴上不說，但也為你驕傲。要說你想要的只是個一本，那肯定是穩(wěn)的。”

“但你是個有志向的，我也只是關(guān)心你。”

“媽！”聽到這裏，易歡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顧抱住殷紅梅，淚水噴涌而出，留下一串濕痕，

“我都知道。”

“跟你說這許多，是希望你不要怪我。”殷紅梅握住易歡的手，不住磨搓著，她想明白了，“從今以后，我只管相信你。”

“我會好好努力的。”易歡承諾道。她一定會比現(xiàn)在還用功。不就是數(shù)學(xué)么，又不是珠穆拉瑪峰，她還攻克不了了？

殷紅梅再次拍了拍易歡的手，拿出牛奶，試了試溫度，遞給她，“你哥打過電話給你了？”

易歡沒瞞她，“打了。”

殷紅梅叮囑她，“你哥的話你要聽，他一直是很關(guān)心你的。”

“我知道。”易歡俏皮道：“他不關(guān)心我，關(guān)心誰啊？”

“就仗著你哥慣你。”殷紅梅被她惹得笑了下。

母女倆雙雙破涕為笑。

又是一日艷陽高照，才七點鐘，日頭已經(jīng)升上空，懶洋洋撒在匆匆而過的莘莘學(xué)子身上。整一天的朝氣從這一刻開始。

而匆匆而過這個詞顯然不適用于邊打瞌睡邊走路的凌亦身上。他昨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裏3d立體循環(huán)播放他與易歡一起的所有畫面，直到循環(huán)播放了三遍后，認(rèn)命般坐到書桌前，打開習(xí)題冊，熬了一整個通宵。

此刻他覺得星星直在他眼前打轉(zhuǎn)。

“早啊，亦哥！”

身后傳來挺有朝氣一聲，凌亦慢悠悠看了眼，繼續(xù)打哈氣。

章天見他這睜不開眼的模樣，隨口打趣道：“你昨晚是去做賊了？”

“放屁，不會說話你就不要說。”他慢悠悠看向章天，連罵人的話都像是從嘴裏一頓一頓說出來的，特別沒精神，自然沒什么威懾力。

章天看凌亦萎靡不振的這樣，手伸過去，緊貼著他的額頭。凌亦反應(yīng)遲鈍，讓他趁機得手。接著他將手背貼向自己額頭，三兩下后嘟囔著：“不發(fā)燒啊。”

“那是失眠？”他繼續(xù)問。

凌亦實在沒什么精神，簡短一句話解釋帶過，“昨晚熬了個小夜。”

章天沒再問下去，眼神卻變得有些戲謔與玩味。懂得都懂，誰還沒年少輕狂，半夜無眠過想心思過，就是不知道他哥后來是怎么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