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點了點頭,她在宮中當(dāng)過差,甚至也遇到過蕭競權(quán),她見過很多比她要尊貴許多的貴人,可是她們有的自由并不一定比她多,蕭競權(quán)也是一樣。
“古往今來,維護皇權(quán)之路便是一條毫無道德信義,惟余血腥拼殺的路,即便紀王是不二之臣,可是難保他的后人,還有后人的后人不會生出二心,他是異姓封王,其父乃立國功臣,天下追隨者無數(shù),即便紀王滿門被滅,依舊有白云寺中的死士暗中蟄伏,你也見到過的。”
“嗯,我也沒想到如今還有人會誓死追隨紀王。”冬兒說道。
蕭瑜輕嘆一聲:“是啊,這些都是懸在蕭競權(quán)項上的一把利刃,或許在某日就會取走他的性命,作為皇帝,他不得不防,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這話聽來慘烈,然千秋萬代,王朝興替,卻是一輪回又繼一輪回。”
冬兒明白了,可又覺得有些覆雜,便問:“可是,為什么一定要殺了紀王全家呢,如果真的是忌憚他的勢力,那就將他們貶為庶民,或削了爵位,留他們屋宅土地,何必要犯那么重的殺孽呢?”
蕭瑜眼中難掩又深又沈的情緒,搖搖頭望向窗外,忽而冷笑了一聲說道:“冬兒,你說我受了宮刑,這又是誰的授意呢?”
冬兒最怕提起這件事,她比蕭瑜還要怕,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她就會感到萬般的心疼,這種痛由情緒變成□□上的苦楚,這是自前些日子蕭瑜重傷昏迷開始的,如今她不由得心口又是一陣驟裂。
她不敢答。
這個話題,換做是前世的蕭瑜也沒有勇氣沒有耐性去講,可是如今的他不同。
“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過,父王為什么那么恨我,他為什么那般狠心,哪怕是將我凌遲處死,碎尸萬段,也好過——可是,他卻默許五哥和太子那樣做了……”
冬兒握住他的手,他很少會感到這樣的慌亂,不知所措,她希望蕭瑜不要再想這些傷心的事,永遠都不要再想起來……
蕭瑜不察冬兒更深的心思,示意她自己沒事,繼續(xù)說道:“古往今來,從沒聽過這樣的事,他不怕丟他天子顏面,從沒把我當(dāng)做他的兒子,他默許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我的名字不會被記錄在玉碟之上,皇室中出了一位受宮刑的皇子,這樣的事也不過就是后世口中一筆野史,他是什么都想好了的……”
冬兒明白了,忙接過話來:“冬兒明白啦,是因為陛下不想丟了顏面,既想要安穩(wěn)坐在皇位之上,又不想得了罵名,只能想著辦法從紀王身上挑出錯來……因為、因為皇帝是不能有錯的……”
她也嘆息了一聲,呢喃道:“或許冬兒還是不懂吧,這樣豈不是自欺欺人,滿朝文武沒有傻瓜,大約也都懂得這個道理,互相騙來騙去,可是又都是心知肚明的,這有什么意思呢……”
蕭瑜握緊冬兒的手,輕聲答:“或許天子尊嚴的道理就是這樣可笑,不過就是互相做戲,互相欺騙,只要把明白之人的嘴巴堵住了,百姓的苦壓下去了,便是社稷安康,萬世太平了。”
她沈默了許久,忽然起身坐到蕭瑜身邊,握緊他的手,猶豫片刻后問道:
“殿下,若是將來……你將來成功坐上了王位,也會這樣做嗎,殿下也會變成另一個人,殺掉可能威脅皇位的功臣,也會變得猜忌多疑,冷酷算計嗎?”
冬兒講出這些話來,聲音已有了些哭腔哽咽,她從來想要的都很少,她不希望蕭瑜為了爭權(quán)奪勢,變成另一個人,現(xiàn)在的蕭瑜就已經(jīng)是此世間最好的人了。
蕭瑜眉心驟然一縮,輕輕蹙眉,不顧自己傷口未愈,順勢將冬兒攬在懷裏,輕輕拍打她的后背。
他垂目靜靜看著冬兒,問道:“你不想讓我這樣做,對嗎?冬兒,你是如何想的呢?”
“我不想要!”
她埋著頭說道,極為小聲,恰如此時窗外吹來一陣微弱的清風(fēng),將蕭瑜的青絲吹動。
他聽得清清楚楚。
蕭瑜讓冬兒抬起頭來,用手帕將她的眼淚擦干,溫聲道:“好,我答應(yīng)冬兒,不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的心愿,古往今來或許沒有人做成這樣的事,我愿為此先人,即便他日王權(quán)傾覆,我淪為階下之囚,也絕不會為今日的許諾后悔。”
“如今的我是什么樣子,將來也一定是什么樣子,我不會改變,冬兒一定要相信我。”
冬兒自己接過帕子,把眼淚擦干,抬起濕潤的眼眶望著蕭瑜,蕭瑜一時有些恍惚,他又看見了自己孤身一人坐在冷寂的大殿中,他罪孽深重,殺心熾烈,他覆仇了,萬裏江山,天下千秋,盡在手中。
他也什么都沒有,心愛之人,至親之人,健康的身體,信任,仁慈,寬厚,盡數(shù)變成了此時陰惻惻的薄光,從血色朱窗與陰寒的白紙間漏出點點,消散在燈燭挖出的陰影中。
晴空白日,他卻慣于活在陰影裏,他的光只有燒熱的火才能給予。
冬兒不喜歡他變成那樣,那便是他上一世做錯了,這一世,他還有機會做一個全新的人。
他好像聽到某種無聲的呼喚,推開那沈重的大殿的門。
他衣冠散亂,神色恍惚,可是他如今是一個活在太陽下的人了,如果不是冬兒提醒他,他可能又要做錯了。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蕭瑜——”
冬兒喚他名字,蕭瑜垂眸,這才見他眼中亦含淚光。
蕭瑜將視線躲到一旁去,喉結(jié)輕輕一抬,只道“好。”
冬兒笑了,哭紅的鼻尖此刻反倒顯得可愛:“殿下,冬兒不管說什么你都說好,可我還沒有說呢,你好什么呢?”
兩人抱在一起,身上暖著的都是彼此的體溫,此時分開反倒覺得有些涼意。
蕭瑜一字一句認真地說:“冬兒,如果很久之前,我這個人并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你會厭惡我嗎?”
厭惡這個詞對于冬兒而言太重了,她無論如何也不要把這個詞和蕭瑜聯(lián)系到一起,于是拼命搖頭。
她笑了,道:“你才多大呀,哪裏有很久以前的事,很久以前你還是小孩子,小孩子又會壞到哪裏去,何況我之前也是常常聽說你的,殿下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
蕭瑜笑了起來,他本就漂亮不失清秀,什么樣子都是很好看的,冬兒最喜歡的就是他的笑。
“好,如此一來我就放心了,我一定不會辜負冬兒。”
他不再講話,像是等待著什么,冬兒便坐直身子,將柔軟的唇瓣覆在他的面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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