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恩眼瞼微抬，看著恭順的對他行禮問好后，低著頭數螞蟻的三個寶貝弟子。

不同于霍雨浩和王冬只是小孩子犯錯了求原諒的小姿態，穆恩看到了王塵眼中有著令他的心疼的決然。

穆恩輕輕嘆了口氣，臨到老了才得以突破恢復青春，結果收的幾個弟子看來就沒一個能讓他省心的。

被突破昊天宗層層防護襲殺了的王冬自不用說，被魂導系死抓著和他整幺蛾子的霍雨浩也是問題少年。

最后，最讓穆恩感到貼心的王塵卻成了問題最大的！

穆恩看得到，王塵眼里不想掩飾的殺意還有仇恨，這頓時把他之前以為王塵只是少年心性的想法擊破。

“既然你們三個見過你們的師兄了，說說吧，覺得他怎么樣？”

穆恩沉默了很久，沒有直接詢問他們三個這次做了什么，而是問他們三人對逆徒言少哲的看法。

穆恩當初看到那個姓李的就覺得他不是個好人，但畢竟是逆徒經手招募的人，他這個當老師的也不好過多干涉。

王冬和霍雨浩下意識對視了一眼，然后都翻了個白眼，神同步的道:“言師兄是個好父親，好師傅，好老師。”

言少哲和妻子一直無所出，馬小桃這個弟子怕是當做親女兒養的，那就有了兩個角色的職責。

王冬和霍雨浩當時能清楚的感受到言少哲對馬小桃的愛護之意，那好師傅好父親就都成立。

而對史萊克學院普通學員們的態度和做法也極為到位，親送至由穆恩鎮守的宿舍樓，身為師長也極為盡職盡責，可謂好老師。

但言少哲作為史萊克學院武魂系院長，史萊克學院的門面擔當，如果就這三個評價，那就是徹底不合格！

穆恩看著臉上寫著我已經說完了的兩個小弟子，嘴角抽搐。“多少再兩句吧，他畢竟是你們師兄。”

王冬果斷踢了霍雨浩腳后跟一下:快上，作為男孩子，你要勇于擔當啊。

霍雨浩低頭看了眼自己剛抬起的腳，突然覺得很心塞，自己明明比這憨貨大啊，怎么每次都慢他半拍？

雖然霍雨浩心里郁悶的不行，卻也沒耽擱他開口說話，他又不是輸不起的人。

“師兄無論是選擇當場把那人拿下或者表示絕對信任的態度都是出色的，唯獨不應該冷處理。

……師兄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證據的，現在他回去一定有人施以援手了。”

霍雨浩說了一半就停頓了一下，然后說出了后面那些他并沒有切身體會過的推測。

穆恩點點頭擺了擺手，算是通過了霍雨浩和王冬的課業，然后看向一直像是在看著霍雨浩和王冬的王塵。

之所以要說是像是，是因為穆恩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弟子此刻到底有沒有看得進任何東西。

因為王塵那漆黑雙眼幽邃的像是不透半絲微光，沉重的像是再裝不下半點重量。

“王塵，你…說說為師為什么沒能及時出現在海神湖邊。”

穆恩“淡漠”的說道，他停頓之前似乎有要問王塵緣由，又或者并沒有。

穆恩只是作為一個老師在詢問自己弟子，讓王塵講述自己不能出現在海神湖畔的原因罷了。

王冬眼睛瞪大，老師竟然真的是被人拖住了麼？

霍雨浩水藍色的眼睛里閃過驚訝，然后帶著困惑看向王塵，這個在他眼里無所不能的兄長。

“龍皇斗羅龍逍遙冕下攜其妻邪教葉夕水來訪史萊克，老師您前往招待，不得脫身。”

王塵低著頭沒有去看穆恩縱容的目光，聲音干澀道。

他知道自己這句話的分量，這是在撕開老師穆恩隱藏在心底的傷疤，會很疼很傷人！

果然，穆恩眼里的溫和之色消散，眼里閃過一抹懷念和說不出道不明的異色。

“龍逍遙，葉夕水，他們竟也都踏足極限領域了麼……”

穆恩神色無悲無喜，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這消息是教官跟我說的，三年前，致使唐門掌門唐雅父母亡故的戰役中，叛變者眾！”

王塵咬著牙說著，如果可以的話，他寧愿自己想不起這一點。

而且王塵已經意識到，自己腦子里記憶斷掉的空白部分，可能有著更讓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因為一場浩大的戰役，哪怕不載于書，也絕不可能僅僅只是一座青壯盡赴戰場的城被殘殺一空！

尤其是王塵零碎的記憶中有著這場戰役的名字:南殤，整個南方的殤！

“前年，南方二百四十六名史萊克監察團榮譽成員造反，和這事有關么？”

“他們伙同星羅帝國前任皇帝造反，后者被罪處凌遲。”

王塵嘴巴不受控制的蹦出這么一句話，腦海里陡現出百萬殘軍在茫然的看著高臺的場景。

高臺上面有個威武雄壯的男人被細心的“服侍”著，嘴巴張得很大很大，像是在慘叫著求饒。

……

空氣安靜了下來，呼吸相聞

“叔叔阿姨不是還活著麼？怎么會……”

呆愣了半響的霍雨浩突然道，他想起唐雅說起收到媽媽來信時幸福的神情，急切的開口想反駁著什么。

王冬出手拉住了霍雨浩，不讓他說下去，很多東西……其實早已經注定了。

“我一定要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