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我對著黑暗呵斥。

“好孩子不能不聽父母的話！”

重棍幾乎擊碎我的骨頭，我跌倒在地，顫抖著.用手死死捂住唇，讓血和慘叫吞回肚子裏。

“提姆……”福克斯在青年的懷裏發(fā)抖，血堵不住，染紅了雙手。綠色的瞳眸是慌亂與無措，生理性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青年的心快碎了，他的速度沒有那么快，在少年把刀捅進胸口的時候，他才剛用藏在袖口的刀片割開繩索。提姆眼睜睜看著小丑的影子從?？怂股砩想x開，那雙晶瑩恢覆一片澄澈與無辜。

“提姆……”少年含糊地喚著，他皺著眉，迷茫地看著面前故作冷靜的青年，血從他的身體裏，從喉嚨裏咕嚕地冒出團團血花。他像只被惡意撕碎了的小貓，明明剛剛新生，又被強行碾進塵埃裏。

提姆低頭吻少年的額頭，代替一個安撫，他不能說話，因為擔心一開口節(jié)奏就會被打亂。他得帶著少年走到光下去，他要讓福克斯活下去，不僅是救他，也是救自己。

盡管養(yǎng)了這么久的身體，少年還是很瘦弱，抱起來的時候很輕松。提姆輕聲道：“別睡，?？怂梗３智逍??！?

保持清醒。我在這句話后努力轉(zhuǎn)醒了點思緒，頭沈沈的像星壓了一塊石頭，我靠在青年的肩上.感覺每一口呼吸都在喪失著體溫。我們是脆弱的，是不堪的，是雙手捏碎的薔薇，花汁汩汩地淌著。

我突然想起有那么一天，我躺在沙發(fā)上看書，提卡趴在我的肩上，能感受到輕微的重量。我在看書，書很薄，一會兒就看完了，我感到困倦便扯過旁邊的毯子蓋在鼻上。毯子是提姆準備的，很軟的細毛，有著陽光暖陽陽的氣味，很舒服、很平靜。書從我手上脫落，不合時宜地掉在地上發(fā)出清響。我伸手去撿，卻被另一只節(jié)骨分明的手搶占先機。

微微抬頭，撞進那雙熟悉不過的湖藍色眼眸，柔和得似水流。青年輕笑一聲，手遮住我的眼睛，一片漆黑中卻令人心安，我聽見他的聲音——

“午安，?？怂?。”

緩緩的，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是努力伸手也抓不住的星星，在夜空中閃爍著.在胸口處低吟。我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是在睡夢中，還是在清醒之中，我偏向前者。因為我看見了提卡，小小的一只橘貓?zhí)稍谑中难Y憤憤不平地向我哈氣。提卡很乖，乖就乖在它生氣了只會朝人哈氣，爪子沒長好，牙也沒長齊的小幼崽活都活不下來，又怎么會給人帶來麻煩？

小貓顫著四肢爬到我的領，我無數(shù)次擔心它會掉下去，但它沒有。提卡用鼻頭碰碰我的唇，我懷疑它要咬我，不過它也沒有，小家伙“喵嗚”一聲，似乎很擔心我，可它做不了什么。

貓已經(jīng)死了，很多很多人都死了，世界并非平和到?jīng)]有任何罪惡的，真是一團糟。

“hahahaha……”我痛苦地發(fā)笑,充滿凄涼。怎么會有人能將代表歡樂的聲音轉(zhuǎn)變成掙扎的哀喊,疼,胸口在疼。

“提姆，請你清醒一點。”是帶有哀求的聲音，我抬頭去看，是眼角泛紅的迪克。又是一場回憶，一段被抹除的記憶。

男人合著手掌抵在唇前，他不敢看我，是的，不敢。

束縛衣將我捆得很嚴實，根本動彈不得，只能低笑。我想要哭，因為難受極了，我想說——

“你為什么才來啊，迪克？你為什么不抬頭看看我？你也在害怕我，對嗎？為什么？這一切不都是我的錯。

“是了，因為我愚蠢，所以落進了小丑的圈套，對不起，我應該更聰明點，更堅強點。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告訴小丑關于蝙蝠俠的秘密，我很抱歉，我辜負了羅賓的稱號，我讓你們失望了，這太糟糕了。

“我是愚蠢的，不配成為羅賓。

“可是……可是好疼，好疼……可不可以抱抱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