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這只是個游戲。我不確認自己的具體心情，像是松了口氣，慶辛那些掙扎著過往并不屬于自己，但又若有所失，似握不住的水流。

同事委屈巴巴，但不妨礙我想給他兩鎬頭，他說：“我不是你最愛的研究伙伴了嗎？”

“不是，”我笑罵兩句，從游戲艙內(nèi)起身，“你明天可以是，但今天絕對不是。”

我沒管同事在身后的呼喚，沒有回頭地揮揮手，提高音量說：“游戲體驗明天給你。”

這座城市很漂亮，入眼就可以看見的繁盛。我看了眼手腕上的金表，時針指向下午五點，恰好是大家出來透氣的時間。道路上人不少，有追著狗跑的孩子們，嬉鬧著向前，他們的未來無陰光明。有依偎在一塊的老夫妻，也許相伴一生不留什么遺憾，頭靠頭軟聲細語地說著什么，是聊遠方的孩子嗎？還是對方昨夜送的玫瑰？

我轉(zhuǎn)了身，紙杯裏咖啡還是溫熱的，在手心傳遞溫度，像陽光一樣暖陽陽的。我抿了口咖啡，苦澀中帶點甜，我想起提姆，想起那個游戲。讓我回憶一下故事，梳理一下思緒。

“我”是提姆·德雷克，在前任羅賓死去之后成為新任羅賓，無意中落入小丑的陷進并遭受虐待，義警們?yōu)榱酥委煛拔摇毕四遣坑洃洝５芸上В〕蟮娜烁窠K究冒出了頭。成為蝙蝠俠的繼任者——泰瑞·麥金納斯拯救了“我”，小丑的人格再次死去，“我”也恢覆了記憶。退休的布魯斯·韋恩向我伸手，邀請“我”參與他的“老年退休義警活動”，很好笑，但“我”同意了。

“我們”只不過是在拯救彼此罷了。

再然后……再然后泰瑞死了，“我”成為了新任的蝙蝠俠.和芭芭拉他們一起繼續(xù)幫助無辜的人，但在一次任務中不幸被抓捕，罪犯們?yōu)椤拔摇本幵炝艘粋€美夢。一個可能不太完美，但又已經(jīng)足夠好的夢。夢裏存在的另一個世界裏，前任羅賓活著，另一個提姆·德雷克沒有因為小丑而精神崩潰，他們站在光裏，每一個人都好好的。

可那總歸只是場夢，“我”告誡自己要醒來，做足了心理暗示，所以“卡珊”出現(xiàn)了，她始終站在理智的邊界，是現(xiàn)實與墜落的守門人。“我”看見夢中的卡珊德拉·該隱的時候就清楚意識到了這點,為什么選擇她作為錨點因為沈默,因為洞察。所以“卡珊”稱呼“我”為幽靈,因為幽靈啊,代表了游蕩于人間的游魂,她在側(cè)面提醒“我”,“我不屬于那個世界。

小丑并不是最大的boss,紅鴉才是,他是“我”的小丑人格,是所有瘋狂和痛苦的總和,“我”拋棄了他,強行將他從身體裏分離，因為如果“我”想擁有一場美夢，就不能擁有那些心碎的過往。所以他會一次次想要自殺，因為他的消失會比“我”失去對過去真相的鑰匙，他想讓“我”留在那雖是編造，但很美好的夢中世界。

“我”的理智與欲望，就是“卡珊”和紅鴉的對決，他們從來沒同時出現(xiàn)過，可能會打起來？

所謂的任務大抵也是如此，因為想要醒來，所以質(zhì)疑杰森的覆活、新任羅賓的存在，這是兩條副線。因為恨小丑，所以才會想[殺掉小丑]。因為期待和覆雜的愛.所以才會要去[保護提姆]。而［尋找真實身份］，那是離開夢境的鑰匙。

感覺有點套娃，看上去不像是什么正經(jīng)的爽文游戲，銷量堪憂。

我一口將咖啡喝完，邁著步子向家的地方走去。因為曾經(jīng)手骨不慎碎過的緣故，我一般不自己開車，擔心出現(xiàn)意外。我找出鑰匙，打開家門。因為嫌麻煩，我并沒有選擇在郊區(qū)居住，不過我的父母好像也并不是很在乎我住在何處。

“歡迎回家。”他們坐在沙發(fā)上，各忙各的，看報紙、整理文件，但都不抬頭地來說歡迎，這很平常，沒有顯得那么刻意，也很平淡，沒有什么起伏。但這就是生活，這就是家人。我歪歪頭帶著笑坐過去，不帶怒意地抱怨：“不應該是我說這句話嗎？”

母親從電腦屏前抬頭，她還是那么漂亮，讓視線忍不住停留。她用食指不輕不重地點點我的眉心說：“多大的人了，要學會獨立。”這不是責斥，而是帶著縱容的意味，一位母親對她的孩子特有的包容。

我故作痛地捂額頭，委屈中含一絲歡快，“好吧，所兩位這次的工作有什么值得分享的趣事嗎？”

母親看向父親，意示后者發(fā)言，父親從報紙后露出一雙眼睛，他說：“那說來話長。”

“愿聞其詳。”我不會作那個掃興的人，更何況與他們呆在一塊的時間很少。

父親把報紙放下，他提議道：“要不我們今天晚上出去吃吧？邊吃邊聊。”

“嗯？”母親看看父親，又轉(zhuǎn)向我，眼眸亮得宛若灑了光進去，“我沒有異議，不過，請問誰請客？”

沈靜，我發(fā)現(xiàn)面前的兩位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才剛發(fā)工資不久啊，雖然……雖然我確實不怎么喜歡用錢就是了。我無奈地眨眨眼睛說：“好吧，我請客.但……”話還沒說完，母親已經(jīng)拽上父親去換衣服了。

時間流逝得很快，但是夠美，我記不太清聊了什么，或許都有，工作、生活、愛情……夜晚會把所有的棱角變得柔和，它是靜的，是迷人的。夜晚城市的燈光照亮了無數(shù)人，可以看見街口有吉他手在彈唱情歌，小情侶們走過甜蜜地相視而笑，他們在彼此眼中看見了什么？應該是愛。

我在路邊花了一美元買了朵白色的百合花，將它送給我的母親，她睜大一瞬眼睛，沒接過花，而是捧住我的臉親了一口。愛是會讓人融化的，輕飄飄得讓人沈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