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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特別篇── 子牙《若滄海》下篇(1 / 1)

特別篇──

子牙《若滄海》下篇

「別讓破口閉合!」

元始天尊的聲音穿過了水聲,似是隔了好幾哩遠。細小的水刃鋪天蓋地而來,巨臂橫到了子牙與聞仲之間,卻無法完全擋下攻擊。

破口上的手臂首當(dāng)其沖,細刃旋過皮膚,帶起飛散的血珠與碎肉。子牙緊縮的瞳孔裏映出聞仲巨大的影子,那命定似的絕望以凌厲的姿態(tài)向他輾壓。

并非不會害怕、而是在久遠的光陰前便決定好拋開所有軟弱。子牙迎上聞仲的攻勢,以血作術(shù),令鮮紅的法印在身前旋綻展開。

紛飛的血蝶往破口外俯沖,幻障外,妲己試圖關(guān)閉破口。美艷的臉龐如今顯得蒼白,她想咒罵聞仲的魯莽,但此時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全力協(xié)助他。

以緊湊的攻擊令燃燈與元始天尊難以分神,玄狐兇猛地朝他們噬咬、揮爪。同時那使人緊繃的琴音未曾停歇,一聲比一聲急促。

「你們的援軍到不了的。既為修仙之人,那么抽手便是。今日退出這場戰(zhàn)爭,對你們絲毫無損,于此向我為難,又是何苦?」

聞仲停下攻擊,冷眼看著子牙與妲己抗衡。破口不斷縮小,卻怎么也無法完全封閉。

元始天尊的雙手早浸透了血,他瞥向聞仲,斬殺玄狐的速度反而在加快。由他唇邊溢出的嘆息聲聽在聞仲耳裏,竟有絲憐憫的意味。

「世間命運自有它的定理,人德與天道兩相呼應(yīng),萬物才可平衡。而我們成仙且長生,充其量不過是天命的棋子……舍身為棋乃責(zé)任,我們投入塵間的局、引導(dǎo)人間步在命運之盤上。」

回答的人是燃燈,他一面應(yīng)敵一面往子牙靠近。聞仲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子牙,子牙破裂的眼眶中嵌著一雙淡然、安靜的眸子。淺淺的顏色裏流轉(zhuǎn)著沒有雜質(zhì)的繾綣輕柔,那靜如古井的眼色使聞仲楞了。

「你也是棋子嗎?」

「我是。但我并不屬于命運。」

子牙輕聲回答,在他極淺的笑容間聞仲忽然讀懂了什么。他恐慌地想阻止,一旁燃燈和元始天尊也註意到了子牙的動作……

遠處,妲己花容失色,一翦美目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子牙會這么做。

只有他自己曉得,一切就如同命定好的。他將迎向這劫,換一個人平安。

最初交換天命,他便做好了準(zhǔn)備。也許這些年來有過悲傷和迷惑,但他的情感從不曾動搖。

「不為人間、不為命運。只為你,甘之如飴。」

殘破的身軀乍起光亮,子牙閉上眼,胸前猛然穿出了魚形的光束。他身邊泛起了晶瑩光點,作成漣漪、擴散成滄海。

不只他身邊的人,就連另一頭申公豹所在的戰(zhàn)場都包覆了。散盡修為、靈魂破碎,光芒熔去了兵器,將他深沈的思念傳遞出去。

「子牙,你……」

「師父,我知道的。」

笑容裏出現(xiàn)苦澀,元始天尊看著他的弟子,張著口,再也吐不出半個字。

「沒有和平、沒有圓滿的結(jié)果。我并不慈悲,這些事,都只是為了我想付出的那人……所以,您放心吧。我會終結(jié)這天命,承擔(dān)所有。」

魚形光芒飛竄,戰(zhàn)場那頭傳來前所未有的凄厲哀號。如他所言,沒有夢幻的結(jié)尾,只有鋪天蓋地的血腥、與一人扛下的罪責(zé)。

不是豹豹……所以,便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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