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尾聲

“我方牧歌在此申明：宋心小姐與我并無男女朋友關系，只是一般朋友。希望各位媒體朋友不要再混淆視聽，否則本人將委托律師追究法律責任，謝謝。”

大屏幕裏，方牧歌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可是總體來說，還算是冷靜。

宋染目光閃了閃，只聽他旁邊，穿著西裝的律師也朝觀眾點頭示意道：“我是方先生的律師，對于一切詆毀方先生以及宋心小姐名譽的言論，將追究其法律責任。”

“好的，今日新聞播送完畢，關註更多消息，請關註我們的公眾號……”

主持人還在說著，宋染垂下眼眸，正準備走，孔翎具有標志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喲，又見面了呀，作死度漲了多少啊？宋染啊，不是我說你，你做了那么多虧心事兒，捫心自問，不會覺得對不起自個兒良心么？”

“不牢您老人家費心。我對不起誰，也不會對不起你。還有，我的作死度是不多——恰巧比你多一點兒而已。” 宋染抬起頭來，冷冷回敬道。

“是啊。”孔翎懶洋洋地晾曬著指甲，“靠甩男人刷的作死度唄——我也不稀罕。”

聽了這話，宋染心裏想，自己當時是怎么腦子抽筋了，會覺得這個女人可憐呢？

“呵呵。大概是吃不到葡萄的人才會說葡萄酸呢。”宋染掰著指頭算了算，微笑著告訴她：“哎……你的作死度，加上倒扣的，貌似剛好是零哦。”

“你！”孔翎氣不忿，“我告訴你宋染，你別太得意，信不信我現在再去方牧歌那兒，揭穿你的一切！”

“你去啊。”宋染倒是無所謂，“你想揭穿什么？我不喜歡他？我接近他是故意的？——他已經知道了。”

她話音剛落，就看見孔翎看好戲的神色。然后，她順著孔翎的方向扭過頭去，看到了方牧歌。

踏，踏，踏。

穿著西裝的男人一步一步地走來，臉色陰沈。

宋染心中隱隱后悔。她不該因為和孔翎斗嘴，圖一時口舌之快，就在公共場合講這些的——這要是沒旁人也就罷了，偏偏又被方牧歌聽見了，多傷他自尊啊。

“那個……”她有些忐忑地說道，“我不是故意的啊……”

這個時候，語言是蒼白無力的。無論怎么解釋，也抹不掉她故意接近的事實。

宋染想，方牧歌大概是誤會了——誤以為她是為了名利，而刻意接近大賽評委。雖然實際情況，也差不離。她的心中打著鼓，說不定方牧歌一怒之下，干脆跟她來個魚死網破呢？

那樣的話，劇情不是全歪了？

正擔心著呢，系統的聲音拯救了她：“叮——娛樂圈副本進入倒計時，請用戶做好準備。”

還好，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這么短的時間，方牧歌也干不了啥了吧。

宋染想著，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心態也變得坦然了，低聲地朝方牧歌道歉：“對不起啊，我一開始不該騙你，跟你表白的，弄得最后事情受不了場，大家都難做，真的很對不起。如果你遇見曲菲的話，也請托我跟她說句抱歉吧。”

“光道歉就行了？”方牧歌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咄咄逼人的質問，像是鋒利的刀子，恍若初見之時，那個毒舌的評委。

宋染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家伙，見他這么說，一絲不爽升起，正想反駁，曲菲的身影出現在大廳內，她慌張而匆忙地走過來，帶著一絲猶豫，而又終于下定了決心，大聲朝宋染道：“心心！我想過了，你這么好一個人，肯定不會那么輕易背叛我的！我們之間，肯定是有什么誤會！我……我沒有曝光你，你……你向我解釋清楚，我們繼續做好朋友好不好？”

她的話語，余音繞梁，震得宋染有些恍然。

——有多久了呢？

有多久沒有這樣被無條件地信任了？有多久，朋友，不再是為了利益斤斤計較的同伴？

曲菲她，果然是個好姑娘，雖然有些愛哭，受到挫折的時候，也會沮喪，可是，她比柳渺渺好得太多，太多。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宋染輕輕地搖搖頭，說：“菲菲，恐怕我解釋不清楚這件事。你要是介意的話，就當長個教訓吧。”

從此明白人心薄涼，就連親姐妹都能反目，更何況只是好朋友。

可是曲菲卻紅了眼眶，上前一把抱住她，像個固執的笨孩子：“不！你肯定不是故意的，心心！你那么好……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你是不是氣我打電話給你，說要舉報你？我……當時只是氣壞了……”

她語無倫次地解釋著，宋染聽著，心裏，卻是暖暖的。她感受到了血液流過血管裏，帶來的一絲活氣，總算這人間，像了個模樣。

“打擾一下。”方牧歌突兀地打斷了這溫馨的場景。

“什么？”宋染抬起頭來。

“雨露均沾，你自己說的。所以，我也要抱。”方牧歌面無表情地說著。

——這是以前的那個梗么？

宋染覺得有點好笑，笑容還沒綻開，方牧歌卻已經將她緊緊地抱住，他的懷抱潮濕溫暖，帶著薄荷味沐浴露的香味，還帶著點眼淚的味道。

等等……眼淚？

宋染抬起頭來，看見方牧歌他居然……哭了？

“哎，不是……好好的你哭什么啊？”宋染一下子有點兒慌了

方牧歌低下頭，眼淚不再溢出，他用平靜的語調問：“接下來準備去哪兒。”

“可……可能出國吧，誰知道呢。”宋染笑笑，有些不真實的樣子。

“還唱歌么？”

“也許不了吧。”

“這就是我為什么哭吧。”

他說著，望向天空，云層上，一架飛機掠過天空，像是鳥兒的滑翔，不留下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