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看她不說話，光明神往前走了幾步，笑容更加溫和愉悅了。
“怎么？我的孩子，不是你自己說只要不涉及主神，基于你自身的條件都能答應(yīng)？”
顧綺微抿唇，低聲道：“但我沒想到您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祂從前那么矜持，連她以侍奉祂作為報酬都不愿意，現(xiàn)在竟然以這件事來作為條件交換貪婪神？
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太大，讓人無法適應(yīng)。
“神明生命漫長，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阿麗黛，我對你已經(jīng)足夠?qū)捜荩皇沁@么一個小小的條件，就能交換一位神明，難道你需要猶豫嗎？”
光明繼續(xù)往前，直到走到她面前，祂才低頭注視她，聲音變得更加柔和了。
“我的孩子，難道你擔(dān)心嫉妒？我可以答應(yīng)你，祂不會得知這件事，更何況祂對你的愛難道連這一點瑕疵也不能接受？你是一位神明，不是祂的眷者，這對神明來說無足輕重。”
畢竟每一位神明都可以讓自己寵愛的眷者侍奉自己。
光明就是這個意思。
祂顯然從不悅的情緒中恢復(fù)過來，并試圖用另一種方式毀掉祂看不順眼的這份‘愛情’，哪怕要賠上祂自己的‘貞潔’。
每位神明都有致命的弱點，一旦被撕破，祂就會發(fā)生巨大的改變，甚至顛覆自己，并為此付出巨大代價。
而光明顯然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走入了這種境況。
當(dāng)你凝望深淵時深淵也在凝望你，祂不悅于嫉妒和眷者的‘愛情’，嘲笑嫉妒的付出，并為此覺得愚蠢，但祂自己也在走入這種‘愚蠢’，只是這種付出是緩慢的、無聲無息的。
顧綺仰頭注視祂，隔得并不算遠的距離，主神顏色美麗的眼眸就在她眼前，很近，甚至能看清祂瞳孔深處一圈一圈細小而玄秘的紋路，再往下則是祂溫和、帶著引誘、甚至讓人不自覺沉溺的微笑。
她靜靜凝望了許久。
就在光明的目光篤定而帶著笑意，覺得她不會拒絕時，她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并十分平靜道：“光明大人，有些游戲很危險，甚至?xí)У衄F(xiàn)在擁有的一切，這并不適合我們來玩。”
光明卻依然毫無悔改，顧綺往后退了一步，祂就往前一步，純白色一望無盡的空間里寂靜而單調(diào)，但主神的聲音充滿了某種壓迫感。
“我的孩子，難道你也在懷疑自己對嫉妒的愛意？或是祂對你的？只有擔(dān)憂者才會拒絕一切，因為你不確定、沒有自信，這樣的感情也能稱為愛嗎？你天生冷漠，以理智與克制得到一切，一些微弱的波動，你就以為自己愛上嫉妒，阿麗黛，你太年輕了。”
祂語氣篤定得仿佛是陳述句，而不是懷疑。
顧綺往后退了好幾步，但這位主神依然緊跟她的腳步，充滿壓迫感的目光依然在她面前，并緊緊盯著她，窺探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小的表情。
只要她露出半點懷疑，祂就會再次說出引導(dǎo)的語氣，然后否認她對嫉妒的愛意。
顧綺在祂的強烈的壓迫感中深深吸了口氣，許久才無畏道：“您說得對，我很年輕，也許我再成長一些就會認同您的話，但很抱歉，現(xiàn)在站在您面前的就是年輕的阿麗黛，我從不對自己的決定產(chǎn)生后悔，我無法保證永恒，可我能肯定您現(xiàn)在的話并不正確，如果您想看看我與嫉妒的愛意是否能長久，不如等無數(shù)年后再來詢問我，也許那時會有不一樣的答案呢？”
她的話沒有光明那么篤定，也沒有那種危險與壓迫感，但她同樣堅定自己的想法，毫不為他人所動搖。
這場爭論，主神沒有贏，就像從前許多次一樣。
祂靜默了幾秒，逐漸收斂自己的笑意與引誘，也許是引導(dǎo)沒有成功，祂的語氣恢復(fù)了平淡與冷漠。
“交易就是這個，想要貪婪，就滿足我的條件。”
祂大概能看得出顧綺對于貪婪神比較渴望。
但這個條件顯然是不行的。
現(xiàn)在和之前不同，局面發(fā)展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成為神明，再背著其他三位主神侍奉光明，別說顧綺內(nèi)心抗拒，就算在利益上也不值得。
為了一個貪婪神？
她微微抿唇沉默了一會兒，瞥了眼臉色同樣冷淡的光明神，顧綺略帶不悅小聲說了一句：“好，貪婪屬于您了，祝您生活愉快。”
這句話顯然不是什么愉快祝愿，并且在說完之后，她立刻傳送離開了光明的領(lǐng)域，連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光明大概沒想到她這么果斷就放棄了交易，冷淡的目光頓了一下，看著顧綺消失的位置，祂皺起眉頭，掃過貪婪神，就在貪婪神以為自己終于逃過一劫松了口氣時，這位主神冷淡道：“沒有價值的廢物。”
祂對貪婪神本身并沒什么興趣。
光明目光冷意了一些，沒有將貪婪神從囚籠里放出，只稍許的停頓，祂也消失在這片純白領(lǐng)域，和顧綺離開的方向一模一樣，只留下被困在囚籠里的貪婪露出壓抑而憤怒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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