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誰啊…”關閉的門裏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聽腳步,應該挺不待見敲門的人的。
隨著大門打開,雙方見面,各自打量。
早暮笑的討喜又不過分熟絡,問:“請問是糖爺爺家嗎?”
胡翠花眼裏帶著戒備:“是,那是我公公,不過已經搬出去了。你們找他是?”
早暮把糕點遞過去說:“是這樣的。我小時候吃過糖爺爺的糖畫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很想再吃一次。不知道糖爺爺還出攤子嗎?”
胡翠花接過糕點禮盒掂了掂,重量不錯,見不是上門打秋風的親戚,遂給了個笑臉,招呼著說:“進來進來說,我給你們沏壺茶。”
早暮忙搖頭說:“不了不了,您忙著。我們就想得個信,等會還有事。”
見可以省一壺茶,胡翠花笑的更熱烈了:“小姑娘啊,你不知道,這人老了啊,就是難伺候。我天天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我男人也天天忙著工作,那老頭子啊,不體會我的辛苦,一天天的盡給我添亂發脾氣。”
“這不,就鬧著分家了。我是好說歹說啊,口水都說干了也勸不回來。”
“老人頑固啊,我男人也忙,總不能可著他一個人鬧不是?就隨他搬出去了。我也忙,只能三天兩頭的去給送個米面油,打掃打掃屋子。”
胡翠花一開口,就有點停不下來的意思,直說了半天,她家幾口人,生活過的多不易,老爺子多難伺候,不是她們不孝順,都是老人瞎鬧騰…
直到說的盡興了,口干了,才意猶未盡的給了糖老爺子的新地址,說人還擺攤呢。
路上,未消一臉見識了加恍惚的神色,憋了半天才說:“她就沒有點防備意識嗎?把自己家的事都透露了。”家裏幾口人,做什么的,男人兒子什么時候才回來都說了。
“如果我們是不懷好意的人…”
早暮道:“你永遠都不了解中年婦女。只要她們想說,什么不能說?而且她說的也不都是真的,真真假假吧。”
未消詫異:“你聽的出來她說了假話?”但還是一臉不讚成:“這是陋習。”禍從口出。
早暮:“是是是…”論心眼,她們可能還玩不過呢,可輪不到她們操心。
一路打聽,終于在大家吃午飯的檔口,看到了正笑著收拾攤子,準備吃午飯的糖爺爺。
猴爺爺說糖爺爺年輕時被大家叫糖叔叔,現在老了,也就變成糖爺爺了。
這個糖爺爺雖衣服干凈,卻面黃肌瘦,有些營養不良。
糖畫攤子是木頭做的,很干凈,卻也舊了,下邊四個輪子,壞了一個,糖爺爺推動攤子的時候,輪子歪歪扭扭的,就有點影響平衡。
早暮看糖爺爺單薄的身子骨,生怕他摔倒,手微抬起,隨時準備著上前扶一把。索性糖爺爺就住在后邊,穩穩推動幾步,就把攤子推回了家。
糖爺爺并沒有關門,一眼就可以看見裏面。入眼先是一張舊木床挨著灰撲撲的墻,有只床腿還壞了,下邊墊著一迭舊報紙。
糖爺爺打開半舊的電飯煲,裏面是煮熟的,半白半黃的米,冷的。
他直接盛了冷飯再搭上一碗青菜,一點油水也沒有,就這樣背對著早暮與未消吃了起來。
未消看到這情景之前,一直覺得這老爺子不好相處,生活中不說按好的來,也會讓自己生活的不錯。
可是…可是現在…他卻有些看不懂了。
不好相處的人會讓自己過的這么差?兒子兒媳真好,會讓老爺子住吃的那么差?也不怕別人說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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