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公子剛忙完，忙完了。”
這般巧？
她不疑有他，提了裙角往臺階上走，進屋前還先探頭往裏瞧了，周棠錯端著本冊子正讀著，不過好像註意沒全在書上，她一探頭便與他的目光正對上。
林禾景露了個笑，哪想得他竟又是收了目光不再看她。
“夫君可有空？”
周棠錯想回一句不得空，但想到方才陵游答一聲他在忙要緊事，她便轉身就走的架勢，最終只是淺淺應了一聲嗯。
然后他的余光便瞧見林禾景走了進來，離他越來越近。
等林禾景站到書案對面時，他終于將手裏的書放下了，壓著聲音，使得語氣平淡疏離：“夫人有何事嗎？”
林禾景眨了兩下眼，像是覺察到了周棠錯的冷淡，但她只是頓了頓，然后便合起手，端正朝他彎腰行禮：“對不——”
話還沒說完，手便被扶住了。
她抬眼先盯著扶住她的那只手，再順著看向那手的主人，只瞧得周棠錯極不自然道：“說話便說話，行什么禮。”
這不道歉么……
可周棠錯盯著她，林禾景只得收了手，溫聲道：“夫君，先前是我不好，對你動了手。”頓了一下，又繼續道：“關峪之事，其中多承你聰慧，歸府衙后，我同錢大哥都將你的功績報與知府事大人，等過些時日，府衙對你必有嘉獎……”
周棠錯簡直要氣笑了：“怎么？你今日這是替江州府府衙給我送喜報的？”
林禾棠卻立即搖頭：“不是，我是來道歉的。”她再一次道：“對不住，若是那日打疼了夫君，夫君也可打我出氣的。”
周棠錯盯著她：“這便是你的道歉？”
林禾景意識到周棠錯并不滿意她這一回的道歉，可想了又想，自己已然十分真誠：“夫君是覺得我說得太過簡陋嗎？”
她道：“那要不等我回去翻翻書，學一學書裏頭是怎么道歉的。等學會了再向夫君道歉……只是夫君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還看書學道歉！
誰家道歉現學的啊！
周棠錯覺得自己若不明言，林禾景許是要一直以為他生氣是因她動手打暈了他。
“你我夫妻一體，當是有難同當，可一遇險境，你竟二話不說便將我打暈，使錢捕快將我帶回。”周棠錯深吸了一口氣：“禾禾，你可曾想過，倘若你在關峪之中當真遇了什么不測，你要我此生如何自處？要如何面對你的不測？”
他咬了咬牙：“尤其是那日的下午，我初才向你保證，無論身處何種境地，我必與你站在一處，可你一暈劈下來，連讓我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林禾景沈默了一瞬：“可我說了要護你周全。”
“我是你夫君！不是要你相護的江州百姓。”周棠錯繞過書案，走到林禾景面前：“你可以與你師父、師兄、江州府衙裏的任何一位捕快共對敵人，卻偏偏不能與我一起嗎？”
林禾景猶豫著看向他，在周棠錯迫切得到答案的目光中堅定地點了頭，然后她便瞧見周棠錯眸光碎動，神色受傷，可她仍舊未放松語氣：“我是捕快，站在最前方是理所當然的事，即便知曉夫君你會氣我，當日之事再來一次、十次、百次，我依舊會做那樣的選擇。”
周棠錯氣得心口發疼：“那你既然都不覺得做錯了，為何要來道歉。”
“因為我動手打了夫君。”
“那若是我不愿原諒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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