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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四）（2 / 3）

何知枝抬手摸了摸自己右眼眼角外側的位置，那裏光滑如新并沒有留下任何疤痕，甚至連當日受傷時鉆心的劇痛都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因為她只能想到這么一個大體描述當時感觸的詞匯，那種感覺卻遙遠的仿如隔世。

真奇怪，明明是自己親身經歷，可是過去了好像也就不疼了。

她盯著鏡中的自己看了幾秒，在扯出一個可以嚇哭小孩的笑后又重新變得面無表情。

或許是太久沒有直視過自己的眼睛，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竟覺得有些陌生。

這樣想著，何知枝重新將墨鏡帶上與鏡中的自己對望。

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戴墨鏡的

當然是從永夜迷宮出來后。

一開始只是因為眼睛受傷，不能見強光不得不戴，那時候還挺不習慣的。

再后來視力恢覆可以摘下墨鏡了，她卻發現自己仍對眼前所見世界的真假保持著懷疑。可以說，喻甜給她上了相當刻骨銘心的一課。

因為在進入永夜迷宮前，她對一切幻術的理解其實都十分粗淺，只停留在制造幻象和擾亂人心上，認為幻術不具備任何正面的殺傷力，一旦被人看穿就無所遁形。

而喻甜沒事也不會對她們施展幻術，她對敵展現的強大更體現在她的武力值上。

直到那一天，她們被引著無知無覺的走進永夜迷宮，何知枝才算見識了鏡中花可摘，水中月可撈，化虛為實，化實為虛，頂級幻術師的能力。

誠然，那個時候信任也確實蒙蔽了她們的雙眼，可她們又不是沒有腦子，也不是對危險一點感知力都沒有的傻子。

但是那么長的一條路，她們那么多人楞是一點破綻都沒發現。因為她們從視覺到聽覺，嗅覺，甚至是觸覺，全都被欺騙了。

什么都可以是假的，那什么又是真的

或許是因為她在永夜迷宮傷到了眼睛，何知枝心裏對真假的質疑好像比其他人強烈很多，她喪失了對自己所見一切該有的信任感。

信任什么信任它們是真實的。

所以后來她專門定制了這種可以窺破幻術的墨鏡，一直將它帶在身上，不像帶墨鏡，更像帶一道令她心安的護身符。

而她對自己所見世界偶爾會有懷疑歸會有懷疑，其實也還遠沒到需要墨鏡不離眼睛的地步，之所以現在一直戴著，也并不純粹是因為防備喻甜再對她施展幻術。

對方如果火力全開，何知枝自問，無論是她本身還是墨鏡都一樣，該頂不住還是頂不住。

她只是……不想讓喻甜看到她的眼睛。

她無疑是恨喻甜的，但她不能確定喻甜會不會從她的眼睛裏看到她也不知道是否還存在的東西。

何知枝下意識抬手撫了下自己的發頂，墨鏡后的眼神有些恍惚。

就像她偶爾也會問，從前那個喜歡有事沒事掛在她身上，壓在她頭頂和她玩迭貓貓游戲的小姑娘，是否也只是一個幻影

何知枝很快回神，漠然轉過身，不再與自己對望，也不再與回憶對望。

第二日，夜晚。

莫天音把自己的視線從光屏上移開，雖然知道畫面裏那個貪狼是假的，真人已經死的連灰都不剩了，但是看著那張音容笑貌還在的臉，她也實在覺得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