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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始（1 / 3）

歲始

烏云滾滾, 沙塵漫漫，狂風(fēng)卷過，兩人的頭發(fā)和衣袍在空中飛舞。

竺宴直直看著她, 淺淡的眸子裏似有寒霜融化，然后, 剩下一片空白，眸光輕輕發(fā)顫。

少女黑白分明的眸子盈盈欲泣, 拽著他手臂的手指戰(zhàn)栗。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還是在害怕。

她不知道竺宴的夢是什么，也不知道這面鏡中鏡怎么回事，一切都不過都是她自己的猜測。

但明瑟的死和追露的毀容卻是她親眼所見。

竺宴的自愛到了狠辣的地步, 若沒有他的允許, 貿(mào)然碰他，那前車之鑒不止一個。她也不是沒可能跟她們一樣慘。

所以她先試探地問一問。然而她問了, 他卻不回答她, 只是看著她，不言不語。

時間卻已經(jīng)不多, 抬頭往天際看去, 云層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人。他們個個手持神器, 狂風(fēng)將他們的戰(zhàn)袍吹得獵獵。

來抓他的天將到了。

沒有時間了。令黎的心咚咚直跳, 雙手抖得更加厲害。

要么生，要么死, 這世間哪兒有什么是不付出代價就能平白得到的？令黎在心中告訴自己。她咬了咬牙，抬起一只手擋住了竺宴的眼睛。

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少女柔軟的掌心微微泛著涼意, 貼在他的肌膚。輕軟的嗓音落在耳邊，像被狂風(fēng)吹碎：“別劈我……我在幫你。”

下一瞬, 嘴唇上貼來了兩片溫軟。

竺宴腦中霎時間仿佛有一片嗡鳴之聲響過，然后，萬籟俱寂。

風(fēng)聲沒有了，塵埃落地，漆黑的視野裏，只有唇上的觸感，刻骨銘心。

與她微涼的手心不同，少女的嘴唇是溫?zé)岬?，柔軟得仿佛能將他一顆心揉碎。她先貼上他的唇，然后慢慢地、試探一般、小心翼翼地去吮吻他的上唇，然后是下唇。

少年垂于身側(cè)的手死死攥緊，指節(jié)被捏出了慘白的顏色。

令黎不敢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擋住他的眼睛，只是下意識覺得不敢在那雙眼睛的註視下做這樣“大逆不道”的舉動，又或者，她覺得是那雙眼睛能召來天雷，她只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她一只手擋著他的眼睛，另一只手顫顫巍巍地拽著他的手臂，嘴唇輕輕碰上他的。

少年的身體硬邦邦的，嘴唇卻很柔軟，與他的身體一樣，滾燙炙熱。

嘴唇觸碰的一剎那，她腦子裏空白了一瞬。然而下一瞬，她睜開眼——他們還在原地，并沒有出去。

怎么會？難道不是這樣嗎？

令黎心裏一慌，難道竺宴的夢不是這個？還是她做得不夠？

天兵越來越近，她穩(wěn)住自己，盡量不慌。她嘗試著主動去吮吻他的上唇，然后是下唇，像一個身陷情愛的女子去吻自己的情郎。在她的記憶中，她從未做過這樣的事，可是這事真做起來卻并不困難，她就像是有自己的本能，懂得如何去親近他。

拽住他的那只手輕輕松開，轉(zhuǎn)而勾上他的脖子。她踮起腳尖，貝齒輕輕咬了下他的唇。細(xì)微的刺激之下，少年的嘴張開，令黎大膽地探出舌尖……

“劈啪！”

紫白的閃電從天際破開烏云，一路直下，儼然雷霆一擊，貫穿天地。

令黎渾身一抖，死死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