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叫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回,師父卻開了口。
“我母親是難產死的,父親覺得是我害死的她,所以對我并不親厚,后來他娶了續弦,生了一雙兒女,又在外面有了幾個私生子女,待我大些,能自己做主的時候,便從那個家中搬了出去。”溫訣說的這些,雖然不是殷無咎問的關于這個世界“溫訣”的經歷,但卻是他自己最為真實的過往。
他的講述十分平淡,但是殷無咎卻聽得格外認真,見他停下來,便不由的追問:“那后來呢?”
“后來父親去世,她們擔心我分奪家業,便在我回去吊喪時,想要放火將我燒死。”
說來殷無咎從小無父無母,只有一個爺爺相依為命,從來不知道大家族裏的那些明爭暗斗,溫訣又說的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以至于他并沒有什么代入感。再加上這些年溫訣一直對自己的過往諱莫如深,導致殷無咎便以為他有一個十分牛逼的身份與一段格外傳奇的過往,所以在聽到溫訣所說的內容時,他甚至還有那么些失望。
直到溫訣講到這最后一句時,殷無咎陡然震驚了。
“什么!”少年一拍床板,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們想燒死師父?”
溫訣被他突然而來的動作給驚了一跳,平覆了一下心情,略有些無語的說:“你這么激動干什么?”
“混蛋!”殷無咎憤憤地罵道,“簡直太過分了,竟然為了家產而意圖對師父做出這種事來。”
他這邊氣的不行,然而一偏頭,卻見溫訣勾著唇角笑了起來。
“師父,你笑什么?”少年面上還掛肉眼可見的憤怒,眼中卻又流露出不解來。
“我笑那女人處心積慮半輩子都為了溫家的家產,到最后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溫訣頓了頓,又低低道,“我那樣的身體,也不知哪天就死了,從來沒想過與她們爭什么,若她不做那些事情,溫家早晚也會是她的。”
溫訣說者無心,殷無咎聽者卻有意,少年從他這些話裏,抓住了某個重要的信息:“師父,您在說什么,您的身體有何問題?”
溫訣聽著少年陡然變得緊張起來的語氣,恍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多了什么,一頓之后,語意模糊道:“娘胎裏帶出來的,一些先天不足的毛病。”
殷無咎不可思議:“怎么會呢,師父怎么會先天不足?”
這些年國家動蕩,民不聊生,百姓們過得窮困潦倒,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殷無咎跟著爺爺在村子裏生活的那些年,時常聽說村子裏的女人們因為身體不好而早產,然后生出先天不足的孩子,而又因為沒有好的條件將養著,那些孩子大多早夭了,所以對于“先天不足”這個詞,殷無咎還是有概念的。
他所見過的那些多先天不足的人,幾乎每一個都很瘦很虛弱,面色唇色一看就與旁人不同,可是他的師父不僅有著這樣厲害的身手,還生的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要高大,這樣的師父,怎么可能先天不足?
溫訣說的是上輩子,殷無咎考量的是現在的溫訣,這本來就屬于跨服聊天,溫訣壓根就沒想讓殷無咎信服,只是看這孩子太過渴望,所以才同他說了些自己的事情。
見小孩不信,他便干脆順著他的話道:“大概為師的情況也沒那么嚴重,是以年紀漸長,那病便漸漸好了。”
殷無咎聞言,心裏狠狠的松了口氣,然后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是這樣的,師父好端端的,看著比誰都康健,怎么瞧都不想是身有疾癥的樣子呀。”
殷無咎這話與其說是講給溫訣聽,不如說是在給自己餵定心丸,話落,他一顆心果然安下來不少。
于是,放了心的殷無咎又撿起了先前的話題:“那他們可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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