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睡的并不安穩,或許是病痛的折磨讓她輕易的從睡夢中便就清醒過來,她似乎是聽見了一陣開門的聲音,于是便連忙從床上掙扎的坐了起來,憂心忡忡的看著黑暗的房間內,想要知道來者何人。
自從被人迫害之后,柳氏便就變得神經敏感了起來,只要聽見任何的風吹草動,便就認為會是有人要來殺害她,讓她害怕不已。
但等她看清楚來的人是誰的時候,她這提心吊膽的心才微微放松了下來,原來是蘇老爺,看見他那一張蒼老的臉頰,她心中的悔意和內疚之心便就油然而生,因為她知道,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對她不好,只有蘇老爺是一心一意愛著自己,寵著自己,也正因為拿捏了他這一點,她才可以在這個府中為所欲為,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倘若時間能夠倒回,柳氏只想他們好好的過著日子,并不想再有任何的幺蛾子出現。
人們總會在吃過大苦頭的時候,才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所犯下來的錯誤。
蘇老爺將房門重新關好,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柳氏的房間內,昏暗的房間中讓人無法看見彼此的容顏,只能夠感受的到彼此的形態和呼吸的聲音,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蘇老爺卻并不喜歡這黑暗的世界,他熟悉的走到了房間的桌子上,打開燈罩,將燈罩中的蠟燭用火折子輕易點燃,瞬間光明襲擊黑暗,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不少。
蘇老爺看著柳氏一臉受驚的表情縮在床角的一旁,抱著被子看著自己,眼睛內滿滿都是無辜的模樣,看上去真叫人心疼。
柳氏長得并不丑,雖然年過三十,但她臉上似乎看不出被歲月劃過的痕跡,她善于保養,更善于內在的保養,因此皮膚看上去十分水靈,并不比十七八歲的姑娘差在哪裏,從前她是婀娜多姿的美婦人,即便現在落魄了,也是一臉的可憐,真是讓誰看見了都尤見惜愛。
蘇老爺走到了柳氏的床邊輕輕將她從床邊拉了起來,為她細心的一件一件衣裳穿了起來,隨后將她拉到了桌子一旁,示意讓她坐下來。
蘇老爺熟悉的將她桌子上的一瓶酒倒了過來,這是柳氏最愛喝的一款酒,柳氏曾有失眠之癥,每當晚上入睡之前都會小喝一些,因此桌子上的酒,便正好為他所用。
他拿了兩個杯子,將酒杯都倒滿,拿了其中一個放在了柳氏的面前,隨后他便語重心長的開始說著:“我雖然不知道你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管如何,你仍然是我的內人,這杯酒,我先敬你。”蘇老爺說完之后,便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沒有半點猶豫。
柳氏看著蘇老爺喝酒的模樣,自己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辣酒順著喉嚨劃過,因為沒了舌頭,她也無法品嘗出來這酒的味道,可是喉嚨的刺痛讓她依然能夠感覺的到這酒的辣度。
彼此都喝下一杯酒之后,蘇老爺便繼續為柳氏斟酒,一邊斟酒,一邊說著:“你二十歲便就進了府,跟了我二十余年,為我產下一女,其實這些年我也虧待你不少,因為鮮少陪著你,就連一起出門走走都沒有過,因此我不斷的在金錢方面為你增添,希望能夠減少對我的愧疚,這些年,你不恨我吧?”
柳氏聽見了蘇老爺發自內心的一番話之后,更是激動不已,手中拿捏的酒杯也已經有些顫抖,抖出不少酒,可她的頭卻只顧著搖頭,酸澀的眼淚也漸漸滑落而下,因為柳氏知道,當蘇老爺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她的內心早就不恨他了,也絲毫恨不起來,倒是讓她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想到這裏,柳氏便將手中的酒全部喝掉,希望他能夠明白她的意思。
酒過三巡后,他們兩個人都有些微微熏意,隨后蘇老爺放下了酒杯,對著柳氏問著:“你告訴我,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讓老夫為你做主,等這些事情塵埃落定之后,我帶你回鄉下生活,這有我們兩個人的生活。”
柳氏聽著蘇老爺為自己許下了一個承諾之后,她的心中便就有了不少的感恩,在出這件事情之后,她總是提心吊膽,害怕蘇老爺會不會將自己趕出家門,因為她再也不是從前那般完美的女人,她也會害怕有人乘人之危,將她趕盡殺絕,可現在有了他的一番話,她滿懷欣喜的點點頭,便連忙張了張嘴,想將這一切都告訴給蘇老爺聽,可是一張嘴她這才反應過來,她這輩子,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蘇老爺看著她想要說話的意思,便連忙從屋子內拿出了一些紙和筆放在了她的面前,她便連忙趴在紙上開始認真的寫著,她想要將自己所有的冤屈都寫下來,她想要讓蘇老爺為她做主。
過不了多久之后,她總算是將這一切都寫的明了,一張紙上寫的滿滿都是,柳氏也不怕這個時候蘇老爺會對自己做些什么了,蘇老爺如此愛她,她的心裏是十分清楚的。
蘇老爺將紙張拿了過來,仔仔細細的看著她所寫的內容,這才發現原來她這么些年來都做了什么事情,縱然心裏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可當這殘忍的真相公布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被震驚到了,他沒想到的是柳氏竟然當真將這一切都講的清楚,讓他心中不知所措。
他手中的紙張拿著顫抖著,這一切柳氏都不曾發現,因為柳氏滿臉都是期待著蘇老爺對她的承諾。
隨后,他看完了這些內容,便將紙張平放在她的面前,輕輕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坐了下來,為她整理好了儀容,為她化妝,描眉,這一切都是女人所做的事情,他并不曾做過,縱然不熟練,可柳氏卻是一臉的幸福。
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后,蘇老爺拉起她的手,語重心長認真的說著:“你喜歡這裏的一切嗎,你喜歡我剛剛說的嗎,你喜歡鄉下那種美好單純的生活嗎?”
柳氏連忙點了點頭,一臉嬌羞的樣子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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