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退數(shù)步,險些跌坐在地上。九水神燈，九水神燈為什么會在鳳元這裏？！如果不是丟了這件法寶，即使我被那惡蛟所傷,也不至于扛不過天劫啊！
小狐貍和鳳元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動靜，一齊回頭向門外來看。我捂住嘴，極力斂住自己的氣息，跌跌撞撞向我住的弟子房跑去。
我一頭沖回弟子房，跳回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蓋住。
我的思緒簡直成了一群漿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渡劫失敗一事有兩個關(guān)鍵因素促成，一是九水神燈被盜在先,二是那惡蛟蓄意傷我在后，兩者相加,才會造成今日局面。而那惡蛟之所以能傷到我，也是因為他十分熟悉我的法術(shù)和習(xí)慣，絕不是什么根本就不認(rèn)識我的小妖小怪隨意就能為之的。
我一直都知道是有人故意要害我，可是那人究竟是誰？那惡蛟又究竟是什么來頭？
我突然想起了過去我曾殺掉的那條蛟龍。這兩條蛟之間會否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將我的法術(shù)、習(xí)慣告訴惡蛟的人和偷走九水神燈的人是否同一個人？鳳元和這件事又有什么關(guān)系？毛團(tuán)在其中又是否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想得幾乎頭疼欲裂。
過了一會兒，毛團(tuán)回來了。
我繼續(xù)裝睡，毛團(tuán)在床邊徘徊了一會兒，輕手輕腳地跳上床，蜷進(jìn)我懷裏，就如他出去前一樣。
這晚我一整晚都沒有睡著。
第二天一早，天一亮我便下床了。毛團(tuán)睡得也很淺，我一動他便驚醒了。我出了屋子，他也眼巴巴地跟上來，卻又什么也不說。
既然毛團(tuán)不肯開口，那我也就不問，只是我心裏亂極了，不想與他對坐對視，因此我便在這滄溟之海的盡頭漫無目的地閑逛起來。
我走了沒多久，就遇到了慕虛。慕虛和我往日所見的模樣不同，他身上沒有了那股凌厲的氣質(zhì)，他坐在海邊，神色茫然地眺望著一望無盡的大海。我心中有所感觸，因此便走到他身邊坐下。
慕虛看了我一眼，并沒有說話。我也沒說什么，就陪他一起定定地望著平靜的海面出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虛突然問我：“你有沒有為什么人、什么事情而后悔過？”
我怔了一怔，笑道：“當(dāng)然有，而且還很多。”
慕虛轉(zhuǎn)過臉，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畢竟活了五千年，漫長的五千年，即便是英明如靈虛真人我，也一樣會犯錯。天上的神仙也并不總是對的，何況我們這些人？譬如說，如果重來一次，我會選擇修魔而不是修道；譬如說，我會早一些將心事與鳳元說開，我們也不至于走上歧路；譬如說，我會給云堯和懷胤多一些機(jī)會讓他們將話說明白……還有很多很多，在當(dāng)年一些不經(jīng)意的小舉動都是讓我沒料到會使我的生活發(fā)生翻天覆地變化的，后悔的事情又豈能一言以蔽之？
慕虛聽了我的回答，似乎楞了一楞，嘲諷道：“那你的人生可真是夠失敗的。”
我問他：“你難道沒有嗎？”
慕虛賭氣一般回過頭去，道：“沒有。我從不為我做過的事后悔。”
我聽他的語氣就好像是在犟著脾氣逞強，遂笑道：“若當(dāng)真沒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后悔，你也不會想到這個問題，然后來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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