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的她,一定也會勃然大怒,甩手離去,可如今,她已知曉,自己有牽掛已不無許她繼續如以前一樣任性。為了他,她竟然已不再緋斥與那個皇宮有牽連,為了他,她竟也愿意,露出滿身的利刺與光華與宋宮之人相抗。
似乎意念的轉變只在一瞬,往昔畏怯宋庭的霜合似乎在漸漸遠去,她,是高霜合,高大將軍最無往不忌的女兒。既然五年前站在烽火臺上她能笑面宋軍,如今,她也能立于宋宮的荊棘叢林含笑而對。
“青柳!”領路太監拿著花名冊站在宮門前,尖著嗓子點名。
“在!”面容姣好的歌舞伎站在齊整的站在馬車前,屏息以待。
“花月!”
“在!”
太監掃視了一圈面前的婀娜多姿的女子,奇怪的低頭看著最后一個名字,狐疑的念道:“高霜合?!?
“在!”輕輕一聲應答從人群之外傳來,清越的音質像是一酒溪流緩緩滑過眾人的耳朵,眾人紛紛轉身向后看去,一身白色斗蓬的女子緩緩從身后走來,行動時露出裏面潮藍色的夾裙,冷風刮過她的面容,有些許蒼白,一雙眼睛卻亮如天上的星子。瞧著并不十分驚人美麗,卻皎潔如月,令人移不開眼來。
“哼!”內侍太監咳款了一聲,道:“好了,人到齊了,趕緊跟我進去!記住,宮裏的一言一行都得看我的眼色,不無許有一點行差踏錯?!迸觽冓s緊跟在他身后宮門走去。正值寒冬脂月,又因要過年了,宮裏才會宴會不斷,這些姑娘們為了演出效果,皆是薄紗裹身,此時已經凍得不行了。霜合雖也穿得比尋常少,但卻比她們好的太多,顯然她選身打扮并不怎么奪目,姑娘們只對她有略微的疑惑,卻并未多加理睬,滿心思都是初進宮的激動和喜悅。
霜合跟在人群最后,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宮門,巍峨的宮墻在陽光中投下重重的陰影楚罩在她的身上,并沒有半分激動之情,面前的少女們步履輕快,而她卻步步沈重,這些分明已經嘗盡人間疾苦的少女卻仍舊可以發出這么偷悅的笑聲。
她低頭看向身上的夾衣,那是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是曹璨所送,那是開春不久,而如今是嚴冬,可她仍覺得身上暖意洋洋,不由得也快樂起來。她青絲垂腰,用一根藍色的絲帶系在近腰的地方,頭上不過一直碧玉暫束發,與前方花技招展的歌舞伎比起來卻又顯得樸素了許多。她想起在青城時,她也是這樣藍絲束發,站在城墻腳下翹首以待,卻傻傻地從太陽升起等到太陽落山,他仍沒有來,而如今,她知道在城墻了,他會一直等下去。
穿過一座座華麗的宮股,霜合等人被帶到了今夜宴會所在地未池宮,已有宮人在進出忙碌,見到穿著單薄的舞姬時都微微側目,可眼底都是默然或有些饑消,霜合凝視著他們的眼神,手指微微收攏,掐在了掌心上。
被安緋至后廳休息,這裏暖爐齊全,眾人的冷意稍緩,不少人拿出貼身小鏡重新梳妝。
霜合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也不與眾人坐在一起,獨自立在窗前,正自推窗往外看去,已有宮女進來傳話,其中一年紀稍長的,一眼看到霜合,朝她走來,道:“你就是高霜合!”霜合心裏踟躕了片刻,點了點頭,那宮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竟似要從她臉上看出花來,卻由于她實在是衣著撲素,脂粉未施,佇立在一群鶯鶯燕燕裏太不顯眼,最終也沒說什么,只略略點了點頭,道:“奴婢蘿燕,從現在開始,你在宮裏的行動演出,都由我來安緋,現在跟我走吧,該準備了?!?
霜合轉頭望了望還沈浸在興奮裏的姑娘們,跟隨蘿燕出了小廳,走在迷宮般的回廊裏,她有些忐忑,前方的蘿燕該相信還是該懷疑,或許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路過一間屋子時,裏面傳來了一陣輕緩的琴音,霜合忽的楞住了腳步,琴音透著濃濃的思念,哀傷的令人落淚,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正欲再聽一會兒蘿燕已停住腳步催促:“這也是一些教坊的姑娘,與你不是一路,快些跟我走。”
霜合忙回神跟上她的腳步終究是疑惑的轉頭看了看屋子。一路跟著她進了另一間屋子,有宮女捧著一件華麗的衣裙走上前來,見到霜合時又是忍不住細看了幾眼,便轉頭用詢問的眼光看向蘿燕,蘿燕道:“收了吧!她那身上的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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