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連入夢都不舍得呢！
可是逼著自己睡著沒那么容易，他晝夜顛倒，常常不知自己是清醒還是睡夢，到后來沈屏開始不出現(xiàn)在夢中后，謝疏開始怨懟起來。
他恨自己連夢中的師兄都抓不住，恨沈屏吝嗇給他這僅存的一點溫暖。
但是這樣的怨懟沒有任何作用，日日恍惚下來，他的情況越發(fā)不妙，開始不能入眠。
他時冷時熱，冒冷汗時總覺得自己是在流淚，狠狠抹去汗珠，他罵自己懦弱，可是僅僅是罵沒有作用，不僅如此，他到最后完全睡不著了。
整日整夜睜著眼。
這樣一來，沈屏怎么可能會入夢。
謝疏難受，覺得心肺像是留著空隙等著冽風(fēng)裹挾沖刷。
“師兄……”謝疏仰躺在地上，睜著眼一聲一聲地呢喃，而下一刻他執(zhí)起刀刺向心臟，聽說：
人在臨死前會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
除了那幅畫，沈屏沒有再問什么，明明二人只差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還未捅破，但是恍若隔世，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不等他們組織好語言，長老那邊喚他們前去，諶妄卻沒有去，而是轉(zhuǎn)身離開。
沈屏看著他的背影，忽覺這個人一步一步走得艱難。
他返生的這條路，謝疏付出了多少，沈屏不知道，也無從查起。
“師尊怎么走了？”塵沨見諶妄走了才過來，他以為二人會談得不錯，可沒想到兩個人都苦著臉，尤其沈屏，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堪的回憶，似乎還有些糾結(jié)。
“他大概是有事……”沈屏也不知道，從他打開那個木匣子開始，就表明二人之間已然心知肚明，但是顧忌著晁書的話，他又不能直接喚出「謝疏」二字。
而且諶妄那邊，似乎也有難以啟齒的苦衷。
所以這樣看來，捅破那層窗戶紙還不到時候，甚至，他們二人都不敢，也不能！
“師尊從外邊回到無望峰就顯得格外匆忙，然后又匆匆從無望峰下來，徑直找到這裏……”塵沨有意說給沈屏聽，“能讓他慌張，又十分想見的人并不多……”
沈屏沒有言語，只是道：“長老那邊在催了，我們過去吧。”
塵沨還想說，沈屏卻搖搖頭，“我都知道?！?
這樣一來，塵沨便不說了。
有些話點到即止，說多了只會適得其反。
——
一連幾日，最后一道考驗也結(jié)束，雖然中間出了沈屏這檔岔子，但是礙于他是焚玉仙尊的弟子，幾位長老眼觀鼻鼻觀心，只是敲打了沈屏兩句便也沒有處置他。
沈屏樂得自在，跟在塵沨藍(lán)玉他們身后掃尾。
新弟子遴選基本已經(jīng)確定人數(shù)和名單，前三也如沈屏說的那樣。
第一是舒朝譽，第二第三名喚楚宵，戚懷霖。
因著塵沨他們的緣故，沈屏也一道見了三人。除了舒朝譽在見到沈屏?xí)r油然而生一股后怕之外，其他兩人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太大的影響。
見了沈屏也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喚了一句「沈師兄」。
沈屏不甚在意，坐在一旁玩了會兒杯盞，一邊是塵沨藍(lán)玉向三人大概說了之后的安排。
沈屏左耳進(jìn)右耳出，最后只聽進(jìn)去一句。
舒朝譽要入諶妄門下。
他微微蹙眉，這一反應(yīng)被舒朝譽看在眼中，當(dāng)即大著膽子問詢，“師兄，我能不能不去無望峰啊……”
焚玉仙尊收其入門是多大的殊榮，舒朝譽卻不是很情愿，楚宵和戚懷霖又是羨慕又是無奈。
旁人趨之若鶩的地方，這蠢貨居然避如蛇蝎。
沈屏見他這反應(yīng)，微微挑眉，“去，為何不去？”他身體前傾，摸著下巴，“莫非你看不起焚玉仙尊，自覺他當(dāng)不起你的師尊，教不了你？”
舒朝譽：“……”你不要胡說，我不是，我沒有！
塵沨藍(lán)玉他們眼睜睜看著沈屏險些將這一次新弟子中最優(yōu)秀的給欺負(fù)哭了，也是扶額無奈勸道：“莫要嚇?biāo)??！?
“是啊是??！”舒朝譽巴巴地看著沈屏，“沈師兄放過我……”
“哦……”沈屏拉長聲音，“看你表現(xiàn)?！?
作者有話說：
舒朝譽：救救我！救救我！
沈屏：喊吧，喊破喉嚨都沒人救你。
舒朝譽：破喉嚨！
沈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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