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看著陳守默端著餐盤回到廚房的背影，她的心底滿是愧疚。
她跟著一起收拾餐桌上剩余的盤子，在廚房門口跟陳守默碰上面。
“我來吧，你收拾一下準備出門。”陳守默從她手裏接過盤子，轉身又回到廚房。
她圍起圍裙卷起衣袖，開始在洗手池邊忙碌起來。
她站在廚房門口靜靜的看著忙碌的陳守默，好想告訴她，她的心已經化了，化作深色的水再重鑄起來，一定是世上最黑最自私的那顆。
她走過去從身后抱住她的腰，臉輕輕貼在她單薄卻溫暖的脊背上: “飯菜很好吃，我很喜歡。”
也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可以自私的不管其他，就這么擁有嗎。
陳守默低著頭繼續洗碗，剛對著她呲牙的小狗不能輕易原諒，要不然下次還會把牙呲的更兇更厲害。
“你手機響了。”陳守默聽見客廳裏傳來程一歡的手機鈴聲出言提醒。
程一歡戀戀不舍的松開陳守默。
她等著陳守默回頭跟她說些什么，但是沒有，她就那么勤勤懇懇的刷著碗，像是洗碗機器一樣。
“我出門了，家裏的密碼我發到你的手機上了，這樣你進出門也方便一點。”
“嗯”
呵這個嗯還真是和鹽堿地如出一轍。她氣鼓鼓來到的客廳撿起桌上的手機。
“現在就下樓了。”
沒等邢醒說話，她先交代然后著急把電話掛斷后，趕緊來到玄關換鞋。
她真怕慢一步邢醒又來敲她家的門，要是被她知道她家裏有個女人她非得開鏟車來把她的家平了。
陳守默解下圍裙，來到沙發跟前看著在玄關處手忙腳亂的人。
“勸勸他別置氣，你說話他能聽進去。”
程一歡抬頭看了一眼陳守默。隨即慌張的扯下架子上的包逃出了門。
那種羞恥感，自卑感幾乎要把她吞噬，要把她壓成一片薄紙，輕輕一陣風就能把她粉碎。
她避而不談的事情卻是明晃晃的事實，關于她那些敏感到死的脆弱命門赤裸裸掌握在她的手裏，沒有任何人比鹽堿地更知道她有多痛惡有一個這樣的爸爸，有一個這樣支離破碎的家庭。
她曾經能坦然和鹽堿地傾訴這些壓低她脊背的事情，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鹽堿地會出現在豐城，她也從來不敢肖想能和她有除了網友之外的其他關系，盡管某個階段她對鹽堿地的感情已經熱烈到無法控制。
老天爺究竟是在折辱她還是在可憐她。
明明一路上按著她在地上貼行，卻還要從天而降一副天梯立在她的面前，讓她往高處走為什么要斷了她的膝蓋。
電梯停在負二層，她突然想到，車子昨天晚上已經讓方秒秒開回去。
她又重新返回電梯，電梯在一層打開，剛出電梯就在碰上了同樣要進電梯的邢醒。
“干嘛去”
她把悶頭進電梯的邢醒拽出來。
邢醒看清拽著她的人這才把要撥的電話關掉，轉頭抱怨道: “你下個樓怎么那么墨跡，我在樓下都等了十幾分鐘了。”
邢醒的抱怨已經在她的意料之中。
“這不是下來了。”她懶得和邢醒解釋自己坐過電梯的事，解釋了也沒用，也免不了被說，盡管她在接到電話的第一時間就著急出門。
程一歡雙手插兜往外走，邢醒的車子就停在門口。
她站在車門旁等著邢醒給她開鎖。
車燈閃爍兩下，她拉開后排的車門準備往裏坐。
邢醒喊住她: “你怎么不去坐后面那輛車呢，坐前面來。”
程一歡白了她一眼，把后排的門關上，心不甘情不愿的坐進了副駕駛。
她不喜歡別人坐她的副駕駛，也理所應當的認為坐別人的副駕駛不禮貌。
車子駛離小區，邢醒有一搭沒一搭的問她一些關于老程的情況。
“程叔酗酒多久了，你有沒有想過把他送到專門的機構戒斷一下”
她看著窗外冷笑一聲: “所有你能想到的我都試過，他就是要作踐自己，不讓他喝酒他就偷著往長江大橋上跑，想去找我媽。”
她怎么會讓他去，他哪裏還配去找她媽。
邢醒捏了一把汗，緊接著又說道: “程叔這樣說明對于這些年發生的變故他也很難承受，你應該試著去理解他，而不是總抱怨他。”
程一歡收回視線，低頭看著自己因為焦慮不停發汗的掌心低聲回應道: “我也不想。”
她也不想那么痛恨老程，她也想試著去理解老程，且不說她未能完成的學業，只是想到那個不像樣的家，聽著鄰裏背后的閑話，想到去世的母親，還有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她面對的是只字不言的醉漢，她該怎么理解。
邢醒看出來程一歡的情緒不太好，便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車子離開市區之后，車道上的車明顯減少了很多，邢醒默默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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