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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對峙（1 / 3）

第17章對峙

在思過崖下那五百年裏，每日罡風(fēng)吹于身，痛入骨，仿若千百根利劍接連不斷地刺透身體，又像皮肉被鈍刀寸寸刮下。

楚慎行苦苦支撐。

可疼痛不會因為天長日久而麻木消散，只會因血肉模糊而越來越加深。

他花了很長時間，捱過許多折磨，終于找到了喘熄空間：當(dāng)意識沈入識海中，描摹過往看到的劍法陣型時，只要註意力足夠集中，就可以短暫忽略身上的疼痛。

那會兒，楚慎行經(jīng)脈空空，沒有靈氣，無從知道自己順著記憶描摹出的陣行是否正確。好在先前當(dāng)了二百年首席大師兄，至少對明光陣、隱匿陣之類的基本陣型爛熟于心。

思過崖雖深，卻也有一線天光照入，恰落在楚慎行身前百尺。

他不記得那天是何年何月。楚慎行看著身前垂落光線，見罡風(fēng)吹過那點燦燦光芒，引得靈氣浮動。他驀然覺得，方才靈氣流轉(zhuǎn)的方向，與明光陣似有相似之處。

這讓他心中掠過一個念頭：修士之中代代相授的陣法，是否是對天道規(guī)則的模仿？

這年頭太大膽，楚慎行起先不敢信。可天長日久，他每日無所事事，難得有能打發(fā)時間的東西。于是每天兩刻日光照進(jìn)的時間，楚慎行都要凝神去看。愈看，愈信。

他想到萬年前，逍遙老祖仍在。人才輩出、百家爭鳴，無數(shù)陣型就是在那會兒被創(chuàng)造、流傳至今。可近千年，卻再也沒有新陣型出現(xiàn)……

這讓楚慎行有了一次很奇妙的“頓悟”。

明明沒有一絲靈氣盈于身，可他雙目還在，能見天地。身體尚在，可以感受周遭罡風(fēng)。他在識海中勾勒著自己知曉的所有陣型，似乎找到一絲玄之又玄的規(guī)律。這讓楚慎行深受鼓舞，精神百倍，開始繼續(xù)探索。

他回憶起那些自己見旁人用過、卻并未完全記住的陣型，試圖推演，其中正有“回蹤陣”。

楚慎行起先覺得自己托大。但閑著也是閑著，身體受折磨，至少意識能放松。

這花了他百年時間，好在收效不錯。那日在望月樓外看趙開陽布陣，楚慎行觀之，覺得趙開陽布陣方式雖與自

己推演出的稍有不同，但具體思路差不多。都是呼喚周邊靈氣，牽動時間、空間……數(shù)十個相關(guān)小陣，佐以明光、凝靈等陣法，“借用”這一片靈氣作為“眼睛”，從而看到從前在此地發(fā)生了什么。

陣起時，歸元弟子們匆匆趕來。

他們同樣立于回蹤陣范圍內(nèi)，屏息靜氣，看眼前坍塌的客棧重新回到以往興盛時。可惜哪怕是最興盛的時候，客人依舊寥寥。

趙開陽抬手，在空中撥弄幾下，調(diào)整陣法，將時間后推。

終于，“姬封！”

有弟子認(rèn)出被跑堂引入殿中的錦衣青年，低聲呼道。

他們崇拜而崇敬地看著趙開陽。而十丈之外，沒有其他東西遮擋視野，趙開陽的動作更加清晰地落入楚慎行眼中。方才答應(yīng)子游教他，倒也不是楚慎行隨意畫餅。在他看來，自己能學(xué)會的東西，子游定然也能。只是煉氣期時識海或許稍顯窄塞，或許得等少年道基筑起、凝元成丹，才能從容布出這樣的大陣。

只是……

楚慎行心裏轉(zhuǎn)了幾個彎。

他怎么覺得，趙開陽那布陣法子，要比自己推出的要繁瑣、艱澀許多？

“等等，那是不是——”

“師尊？”

回蹤陣內(nèi)，劍峰弟子們面面相覷。

宋安先前出城，并未特地遮掩容貌。他目的在于刷主角好感度，又明知幾日后兩人就要在收徒盛會中見面。到時候，“得遇故人”的主角對他好感度自會進(jìn)一步提升。

為此，當(dāng)然還是以真面目示人為妙。

他完全沒料到，自己坐在茶館中的一幕，會落在這么多人眼中。

趙開陽調(diào)整了陣內(nèi)時間流逝。視線沈沈，一樣落在宋安身上。只見宋安從容飲茶，等姬封上樓后，他依然坐在原處。就這樣，一直到天色漸暮，宋安忽然捏碎手中杯子，離開客棧。走前，宋安一甩袖子，客棧轟然倒塌。

有人追來，被宋安殺死。

往后，倒在地上的尸體莫名其妙蠕入廢墟中，不見蹤跡。

畫面寂靜，轉(zhuǎn)眼天亮。有人勉強爬出，正是狼狽不堪的姬封一行人。

看到這裏，趙開陽側(cè)頭，道：“公孫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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